拈着白子,托腮思考,雨水从檐头断线似的淌下来,窗外世界碧翠欲滴。没有挽发髻,也不曾施粉黛,穿一身宽松的雨过天青的薄罗衫子,整个人慵懒而随意倚在窗前。
她从前不喜欢下棋,没有耐心。皇祖母每每喊她对弈,她也只当个陪伴长辈的任务;却不知为什么,今日忽然了悟到下棋的好来。
寒声端茶进来,望见絮絮正执白子思索落哪里好,一时惊讶道:“娘娘怎么想起来下棋了?”
她懒懒道:“忽然心血来潮。”
寒声打趣儿道:“娘娘哪有什么心血来潮的事。娘娘哪回想做什么事,从来都要做得最好的。”她笑着凑过去看,“娘娘过一阵子怕就能媲美咱们朝中的棋博士了——”
她闲将棋子在桌案上敲了敲,眼扫了寒声一下,略是得意地歪了歪头:“就会贫嘴。”
“娘娘一个人下棋有什么意思?”
絮絮托着腮抬眼瞅她:“来?”
寒声摆手:“奴婢不要。娘娘不如跟……”
絮絮眉头一皱,将棋子落在某处,转开目光,淡淡道:“你是想说皇上?……”她心间一阵钝痛,微微侧头,看向窗外,隔着一条碧凉溪,就是十万琼英。
“可我为什么今日在这里下棋——寒声,你知道的。”她轻轻开口,却依然惊走了栖息在近前树枝上的一双鸟雀儿。
寒声哑然,一夜间,娘娘似乎哪里变了。但是究竟哪里,她也说不上来。
寒声规劝失败,蓦然想到开年那会儿,那会儿不用她劝,娘娘自己就会找借口去了——殊不知短短半年,已经很不一样。
娘娘在烟澜载水闷了五六日,她不知娘娘如何按得下耐心的,她还记得禁足的时日里,娘娘可是每天都要在庭院里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