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进来,絮絮也正准备往洞口走去,他没有阻拦,只是轻轻道了一声:“我们戎狄断没有让女人守着男人的道理。”
絮絮道:“……事多。”
外头猛地又有雷声巨响,大抵因着山洞空寂,雷声尤其地响,她还真的看到耶律升在雷声响时,轻轻颤了一颤。
她内心有些哭笑不得,亏她刚刚还视他为戎狄的汉子,哪里有怕打雷的汉子。或许也正是在这样被困雨中的情景里,生出一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她走了回来,继续坐在原处,离他不近不远,正有两臂距离。
“穿上吧。”他重又把那件外袍抱着递给她,絮絮转过头,心头忽然划过一阵失落。
冬天那会儿,她也巴巴儿地解开披风给扶熙披上。
然而他不曾那样对她的。
扶熙。
这个名字蓦然之间跨越过苍茫大雨,从一系列繁杂尘事里跃上她心头最尖尖的那个位置,那些记忆解封,关于他,不由就会想起今天遇到的赵桃书。
她唇边逐渐地浮上淡淡苦涩的笑意,笑着笑着,把脸埋在膝头,沉郁地任那些思绪风筝般乱飞,或沉或降,或断了线。
赵桃书出现在这里,天底下还会有谁,有这样的本事,让深宫之中的妃子,说来行宫就来行宫?那还能是谁?
自然是扶熙派人接她来的。
可他从来没有同她提过这件事——倘使早就想叫赵桃书伴驾,那么当时拟定名单时,何必又要同她说什么,只想要与她同行的话。
还是他突发奇想,想念她了?
想念……她从膝头抬起头,怔怔地发呆看着山洞顶滴滴答答滴着水,这时候,她忽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