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便头也不回地沿来时小路准备下山。
她走出十来步,天上惊雷又猛地炸开,滚滚雷声里,身后那个青年叫她:“雨这么大,不进来躲躲?”
她停也没停,想着赵桃书不会在树下被雷劈死罢——想了想又加快了脚步下山去,没有理他的话。
“你们容家的人,真是不听劝。”
她脚步才终于顿了一顿。她回过头,眉目一扬:“什么意思?”
“皇帝的宠妃惊马,你忙着救她,若自己淋雨病了,谁关心你?”
她瞥开眼,心里盘算的确是这个道理,闷声道:“我也不是非要去救她不可。”
他真是个聪明人,他怎么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絮絮思索半天,未得其果,但感到雨水砸在脸上生疼,不再扭捏,大步上前,经过他时,她犹豫了一下,问:“你怎么知道的?”
他比她身量高,这时半是懒散地垂眸浅笑,抱臂倚在山石上,倒显出几分戎狄人的野性来。几日里见到这位王子,多是克己复礼的模样见人,这时眸光见芒,幽深难解,才让她恍觉,这可是生长在戎狄的男人。
意识到这一点,她皱了皱眉,父兄征战沙场,与戎狄人素来势不两立,这时她须警惕,便退开半步。
谁知道他忽然伸手,轻笑一声开始解开他的外袍,絮絮看得一呆:“你们戎狄人这么开放。”说着又后退一步,想了一下,最后还抬手把眼睛捂住了。
“你淋湿了,先穿我的,洞里有篝火,你烤干了再说。”他嗓音淡而有礼,她想,没有必要委屈自己,但未接过他递来的外袍,只是弯腰进了山洞里。
她见洞中早有一处地方铺了些干草,跟前果然还燃着一堆篝火,便在旁边坐下。
柔然这骑装用料倒好,只潮了一些,大约烤烤就能干了,届时雨或许也会暂停片刻,就可以回行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