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境逃出来,身无分文,流离失所,原本西境众神恐怕惹上麻烦不肯报于神界,也不肯收留在西境,我与句芒强压才留了下来,可惜大多在出逃时候落下了伤残。”
“至少你救下了他们。”
“不够,他们不过是几十人罢了,你可知天下凡人有多少?百万不止,西境与东境多神,凡人大多居于南境和北境,北境被烛阴占了之后便是杀的杀,赶的赶,三十万百姓几乎都成了流民,一路南下寻一个安身之所,但这一路风雪饥寒,野兽出没,走到南境早已经折了大半,剩下的勉强安身,还要提防着帝俊随时征为劳力与兽奴。可怜天下凡人,神仙不良,百姓便不宁。”
祺凰眼底是藏不住的忧伤,那些亲眼所见的惨烈,流民声声嘶哑吟唱的哀曲,都是他无法遗忘的,时时想起的。
“谁秉国成。祺凰,你与少昊所计划的,也是为了这些吧。”北离突然觉得身后这个事事护着他的男子身上压了太重的东西。
祺凰低头看着说话的北离,对什么都是疑惑的,不知道什么是疾苦,没经历过什么算计事,干干净净,简简单单,他心里尚且没有装入太多,所以只要在他身边,似乎什么都很轻松。
“你很厉害,一定可以做得成你想要做的事情,但如果你觉得难过了,我也一直陪着你的。”
北离又想到,自己一直陪着他会不会就像前日里突见毕方那样闹了笑话,但是,没关系,就陪着他也很好的,祺凰不经意的时候看起来总是难过,如果他在的话,会不会好一点呢?
祺凰听着北离的话,一到这小孩跟前就总显得自己多难过多不容易似的,但又莫名的放松,他索性放下上半身的重量把头压在北离右肩上,“说要教你写字,就又伤春悲秋起来了,说话可得算数呀,小孩,练好了酒量,日后再有不痛快我可就找你陪我喝酒去。”
没干透的头发压在北离肩上,挨着他修长的脖颈,连着祺凰话里的热气绕着北离,丝丝缕缕的缠在他脖子上,缠在他耳边,缠的他说不出话来。
小孩还在担心身后的男子是否还有不快,祺凰却先感到自己这一靠实在不妥。
北离肩头的硬骨硌在他下巴上,眼边就是他修长如荷茎的脖颈,在墨绿发丝的衬映下格外白皙,耳垂却是肉肉的,这个角度看不见正脸,可是唇珠却是润泽的。
祺凰心里没有来的一阵热气自体内涌起。
“好了,快些接着学字吧,说了这好半天话也没学出个一二三来。”祺凰心里骂了自己一遍,这一天天闲的太久不做正事了,人家画个画自己感怀难抑,人家写个字自己伤春悲秋,怎么自以为早已经磨的平和的心态不过是靠了这小孩一下,就好像掀起波澜。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好好教着北离识了一傍晚的字,祺凰便又去见了少昊,预备着明日即刻拜访帝江,之后还要去一趟南境,该是抓抓紧了。
注:“不吊昊天,乱靡有定。式月斯生,俾民不宁。忧心如酲,谁秉国成,不自为政,卒劳百姓。”出自《诗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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