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耳钉

除了周末,每周周四排球部是不训练的,所以我在放学后一时居然不知道做什么了。我捏着笔想画速写,心思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研磨好像去找隐蔽的地方打游戏了,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黑尾之前就来找过我了。他站在教室门口,手肘撑着门框的时候特别像怪兽公司里面的一个场景。我茫然地看他,不等他开口就把研磨交代的话说完:“研磨说他不想陪黑尾学长加训了。”黑尾笑了笑,眼里没有什么意外,懒懒散散地过来坐在研磨的座位上:“那瑛太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我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他叫了我的名字。事实上我不会觉得冒犯,只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关系才是可以到互相叫名字的程度。

黑尾是很亲切,我们在一个社团,关系也不错,但是他又是前辈,我对于普通同级都把握不好距离,更不要说这种了。不然之前也不会有两年才叫赤苇名字,两天就叫研磨名字这种事情,加上一个没有开口聊天的宫村……

“不知道吗?还是说在意我叫名字?”

“呃,不知道。研磨说要是告诉我的话我主观上不会告诉黑尾学长,但是客观上会被黑尾学长套话。”我拖长声音,转过脑袋看我的素描本。“黑尾学长确实很狡猾。叫名字这种事无所谓吧。”最后两句话没什么关联,只是我想到了顺便就说出口了。

“那瑛太要不要试试看叫我的名字?”他微笑起来,眼睛里有夕阳落下的光,“跟我念,铁朗,te——tsu——rou——”

我想了想,随口跟着读了一遍,既然他说可以,那就叫名字吧。

“铁朗——”学着他的口吻,我也拉长了声音。但是说出来之后就感觉哪里怪怪的。我又反复念了几遍,不顺口,还是kuroo好听。而且研磨也没叫他名字,我觉得这是不是所有幼驯染的小游戏,及川和岩泉也很久不叫对方的名字了。

“还是算了,”我扭过头真诚地说,却被黑尾的表情吓了一跳,“……黑尾学长?是不舒服吗?”

“不不不,没什么。”黑尾捂住了下半张脸,目视前方,看似深沉地做出思考状,过了一会儿才转过头面对我,“瑛太,下次不要这么听话了。”

“好的,黑尾学长。”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看着他含糊地念着研磨的名字,看样子又打算去体育馆找了。

怎么想研磨都不会在那里,黑尾应该也知道。要是黑尾认真找肯定可以找到啊,毕竟连我都能猜到研磨是在空教室打游戏,走近掀开窗帘就可以捉住了。

无意识地捏了捏被鬓发遮得严严实实的耳朵,好像上了高中就一直没有戴耳钉了。要不今天就去挑一副耳钉好了……

换了一条平时不怎么搭的地铁线,我打开定位,还在推特上找到了一家最近评价很高的甜品店。我有点心动,虽然吃甜食总是被认为有些女气,但是谁可以在初夏的傍晚抗拒一份椰奶杏仁冻和提拉米苏呢?

店门口摆着小黑板,上面是手写的今日推荐,黑森林蛋糕和蜂蜜柠檬茶,要不要打包回去一份?我推开店门,看起来有点古朴的铜色铃铛清凌凌地响了一声。

我还在思考刚刚的字迹是不是有点眼熟,下一刻,陌生又好像听过的声音就拉回了差点发呆的我——“欢迎光临。诶,瑛太?”

“是我,不过,请问你是?”

“我是宫村伊澄,这什么表情……也太夸张了吧?!”

我瞳孔地震,很想上手去捏一捏眼前这个帅哥的脸看看是不是假的。冰蓝色的眼睛里好像漂浮着沉浮的宝石碎片,漂亮浓密的下睫毛,这些平时被黑框眼镜遮挡得完全看不见,半长的黑发也扎了起来,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呜,所以说平时为什么要打扮成……”我恍恍惚惚地托着两份甜点坐到店门口的铁艺圆桌边上。

“回神。”宫村拎着我打包的蛋糕和饮料坐到我对面,脸上一脸无奈,“西园寺家不是这个方向吧?”

“名字!伊澄刚刚还叫我名字了——”我挖了一勺提拉米苏,好好吃。宫村估计是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才脱口而出的,但是现在想改口已经晚了。我觉得我们的纸条友谊已经发展成长期笔友了,虽然开口说话很少,但是很愿意文字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