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回头。”昨晚两人都那样了,他再回头成什么了?
申长更示意她向大开的院门看去,“光天化日,还是在外面,有几个帮工来的比较早……”
冬小施悟了,笑眯眯道:“光天化日不可以,那就等月黑风高。外面不给亲,屋里给亲吗?”
申长更不搭理她,进旁边的屋子舀面去了。
简单做好早饭,叫她来吃,又恢复了以往你夹给我我夹给你的方式,不过撒开了的冬小施奔放得多,都是直接投喂。
申长更虽然眼神表达着希望她克制、希望她好自为之,对递到嘴边的东西却是一口不落,倾情诠释了何谓口嫌体正直。
吃罢饭,一个刷锅一个接碗,感觉黑漆漆的刷锅水都碧清碧清的,让人想唱山歌。
连着几天都这样。申长更也没提要进山的事,两人没事就往一块凑,至不济也保持着看得见彼此的距离,各做各的事,时不时抬头看对方一眼,甜的哟!周遭的人仿佛看到了漫天乱冒的粉红泡泡。
甘氏麻氏等人先前还发愁该怎么劝和,这会儿感觉眼都要瞎了。
“就这黏糊劲,撑死年底,瞧着吧。”
“两个都没长辈主事,咱俩得上点心,提前准备着……”
冬小施也想尽快把婚事给办了,尽管申长更说了,那样对逃避兵役并无用处。
申长更呢,整个处在矛盾当中。
一时心软,失了防守,导致了现在这种无法收拾的局面。但不得不承认,这短短几日,大约是他二十多年来最幸福的时候。
事到如今,再说后悔也晚了,只能在走之前尽量将她安顿好。
这天,申长更又给冬小施打磨了一套全新的制作羽毛屏风的工具。站在一旁看她高兴的试用,心里则盘算着等会儿要去趟县城找阚虎。
没想到阚虎主动找上了门。
“府城那边的公文已经下来了,咱们县暂时还腾不开手,等把秋税的事彻底收尾,就要开始征兵。没多少时间了,那蒋钟现在又乌眼鸡似的盯着你……”
话是避着冬小施说的,但早在阚虎登门的那一刻,冬小施就已经白了脸。
她其实并不是那种总爱粘着别人的人,即便确定了关系,即便谈上了向往中的甜甜的恋爱。
这几天之所以一反常态,不过是心里的恐慌感作祟。而今,另一只靴子终于落地了。
当晚,两人进行了一番彻谈。
“既然交钱不行,那蒋钟又想借机报复,索性你先去外地避避风头呢?”
“还能去哪里避风头?开了路引,总有个去处,寻踪也得把你锁回来;不开路引,走不远,真侥幸走远了,也意味着永失了自己的身份,那么我此生都无法再回青田村了。与其如此,我倒宁可去战场一博,好歹还有一线回来见你的机会。”
“再者说,没人是傻的,这个敏感当口落跑,不管是不是逃兵,也会给你打成逃兵。县衙那里定然要记黑档,以后不管换谁坐堂,拒服兵役都是一生的污点,哪一方都不待见,还会牵连家人后辈。”
“竟是这样……”不能去外地,那深山老林也不用想了,这个节骨眼,只要不见了男丁就论罪处理,便是躲过了征兵,代价也太大了些。
冬小施有些绝望:“你真要去?你是擅长打猎,可你没打过仗啊,不是说那鲁王挺厉害的吗?”
“这世上哪来的常胜将军,今日阚虎来说,鲁王那边也吃了败仗,朝廷调派了新将,加之胶东内部有人倒戈,致使鲁王一下损失了十多万兵马。”
“那是不是快结束了?”冬小施充满希冀道。
不管谁赢,只要早点结束,就不用打仗了,不用打仗自然也就不用征兵了。
申长更摇了摇头:“造反与平叛,皆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这就好比猎人与猎物之间的拉锯,端看谁能坚持得久,谁又能给出最后一击……”非一方死亡不能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