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屋室之内,时间像是静止了。
只剩下相拥的男女,紧贴的双唇,还有互相注视着对方的眼——一个笑意盈盈,一个充满震惊。
不知过了多久,申长更主动推开冬小施,把头撇到了一边。
除了起伏明显的胸口,乍一眼看不出什么变化,细看的话就能发现,他整个耳廓外缘已经充血。
申长更强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定了定神,漂移的视线重新定格在冬小施脸上,凑近端详的同时,上手摸了一把,摸到一手粉末。手指捻了捻,又凑到鼻端嗅了嗅,神情变得肃然:“你根本没病?”
冬小施重新坐回炕上,盘着腿,双眼晶晶亮,“也不全是,一半脂粉,一半确实是红疹。”
黑黑白白,申长更这回可不会由着她说了。出去拧了湿帕子来,亲手给她擦了脸,擦完一看,帕子上果然五颜六色,但脸上确有红疹无疑。
刚窜起的那点愤怒的小火苗霎时间又弱了下去,对她的关切占了上风,偏偏嘴硬:“你又捣了什么鬼?”
目的已经达到,冬小施索性摊牌:“就像你对芦荟过敏一样,我若吃了坚果类的东西,比如胡桃杏仁,也会过敏。”
偶然的一次,甜妞小叔给她带了许多零嘴,她拿来与冬小施分享,其中就有杏仁。冬小施当时手头还有事,只吃了两粒便丢了手,没多久身上就刺挠起来,尤其是面部,又热又肿。
之前一直找过敏原没找到,没想到误打误撞给碰上了。所幸吃的少,恢复也快。申长更当时打猎还未归,事后冬小施也未提,是以他并不知情。
瞟了眼乌云罩顶的申长更,冬小施还是有些心虚的:“你生我的气啦?”
申长更满脸愠怒。他当然气!方才是气她又作弄自己,这会儿是气她不知爱惜身体。
“你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万一真出事可怎生是好,你想过没有?”
冬小施也不想铤而走险,只不过化妆效果终究不那么逼真,怕吓不退申长昀。
“就少量,一点点而已。再说我也没吃进肚里,捣碎后涂的脸,事先问过姚大夫的。”
为了安申长更的心,当然怎么轻巧怎么说。说罢端起炕柜上的镜子照了照,嫌弃地拖长音咦了一声。
虽然去掉脂粉的加成后看上去不怎么严重了,但那些疹状凸起,猛一瞧还是挺恶心的。
再一想方才那个吻,她和申长更的初吻啊,本该浪漫又唯美的时刻,全都被这张脸给破坏了,亏她还沾沾自喜、自我感觉良好。
把镜子往炕柜上一扣,斜瞅着申长更,开始问罪,“你也别这样瞪着我,若不是你,我犯得着冒这险吗?”
莫名被扣了口锅的申长更:“……我让你这样的?”
“你没让,但你因为申长昀几句话就把我往外推,我当然要去找他!他不是口口声声喜欢我吗?都不需什么风浪,两粒杏仁就能现形,这喜欢也忒浅薄了点。”
申长更语塞。悬心半日,没想到冬小施去县学竟是为了这个,更没想到的是在自己什么都没透露的情况下,她竟然就查到了申长昀头上。
不过申长昀也不冤就是了。若非他太重皮相,又怎会让小施得逞?
“申长昀确不是良配,但你实在犯不着……不可再有下次了。”
“当然。”冬小施再次欠起身,圈住他脖颈,嬉笑道,“我有你了,还管别人干嘛。”
申长更绷着脸,想把她的胳膊扯下来。她明目张胆地耍赖,申长更又不敢太用力,最后只能放弃。
“我方才是为了安慰你,你别多想……”
这是又想着撇清了?不过冬小施一点也不生气,喜滋滋的语气中还透着点小得意,“你都说了你要我了。”
申长更:“我那是上了你的当。”
冬小施继续追击:“你还亲我了。”
申长更:“……”不是她让自己亲的吗?至于后面那个、那个……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