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爷长得就满脸横肉,发起怒来更是凶神恶煞,只见他手臂不停挥动,一鞭接着一鞭地抽打到老伯身上,地上的人已经皮开肉绽,犹不肯停。
又一鞭即将落下,他的动作却倏地顿住。
申长更一只手紧紧攥着鞭尾,语气微沉:“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贱命一条,死又……”蒋爷试图将鞭子拽回来,试了几次都失败了,不由有些气急败坏。见对方也是一身公服,质问道,“你是谁手下的?”
“都是给衙门办差,都想早点把差办好,不必在无谓的人身上花费太多功夫,蒋爷以为呢?”
一声蒋爷,也算是递了个台阶下。
蒋爷鼻孔喷气,不耐道:“行了行了,松开吧。”
申长更依言松手,转身去扶那老伯,谁知那蒋爷翻脸如翻书,竟从背后偷袭。
耳闻背后传来破空之声,申长更下半身岿然不动,上半身微侧,手再次抓住鞭尾,一使力,那蒋爷顿时腾空飞起,而后重重跌落在地。
“摔得那叫一个惨!他是县丞的远房亲戚,平日作威作福惯了,哪丢过这么大的脸?嘴里叫嚣得厉害,可是打又打不过。事实上长更只闪避,并未主动出击过,只避无可避时才回敬一下,根本就没跟他较真。是他本事不到家,把自己摔得鼻青脸肿成了猪头,反过来诬陷长更妨碍公务,要拿铁链子把长更锁起来。长更当然不肯,又被他扣了个拒捕拒传的帽子,两人一起去见了知县。临去前这小人还故意撕破自己的衣裳,不轻不重给鼻子来了一拳,流的鼻血被他抹了满脸……”
五大三粗一爷们,卑鄙不说,没想到还那么茶!
冬小施又气又急:“知县怎么说?那人跟县丞沾着亲呢,不会真把他下狱吧。”
王五摇头:“我们这些闲差进不去,加上家里也有点急事,我就先回来了,想着无论如何得给你报个信,你也好有点准备。”
进衙门不久,大家也都摸清了规矩——万事没有钱解决不了的。这次也不例外,估计又是掏钱消灾。
王五走后,冬小施回到东屋,翻箱倒柜搬出小金库,拿出几张大额银票揣起,也顾不得换着装了,“嫂子,院里就交给你了,我去趟县城!”
甘氏刚刚都听到了,眼下也忧心得紧,“你只管去!家里的事别操心。”
冬小施找了附近有骡车的人家,花钱雇对方送自己去县城。对方婆娘闺女都在冬小施那做活,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能不能再快点……”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她只怕自己去的晚了申长更会遭罪。
胡思乱想着,车突然停了。
“怎么——”冬小施探身朝前看去,询问声戛然而止。
正前方,正朝她们驶过来的是王兴的骡车。
车上坐着的可不就是申长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