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阚香玉以往的所为并不光彩,老碰瓷抄袭也很恼人,可不得不承认,放眼整个青田村,阚香玉是少有的具备经商意识和头脑的人,虽然动机可能不太纯粹,但至少证明了一件事,她若真的想做,也是能做好的。
偏偏她将自己的优势、自己打拼所得,通通作为给自家亲爹铺路的沙石。她根本不相信靠自己能行,一味只想着寄生,当真可恨又可悲!
“不都是这样么?”阚香玉反问,“把自己的人生寄托在父兄的成功上,他们出人头地,我的价值才能跟着水涨船高,才能脱离青田村这种乡野之地,才有与那些高门大户谈婚论嫁的资格,才能过上锦绣人生……不都是这样的吗?我有什么错。”
当然错,大错特错!从来如此便是对的么?
冬小施有一肚子的话待反驳,对上阚香玉空洞木然的双眼,却突然噎住了。
无形的东西真的能缠缚死人。
偏偏那些被窒闷而死的人毫无所觉,仍旧前赴后继、心甘情愿,能像阚香玉这样发一声问的都寥寥无几。
一片静默之后,阚香玉语出惊人:“你知道吗?我本想等到入夜,一把火把你这烧了、全烧了……”
这话简直让冬小施毛骨悚然。
她跳开一步,瞬间炸毛:“欸!说到底我也没惹着你吧?你干嘛总跟我过不去呀!搞搞清楚,是你一直在招惹我,我都没有追究,你做什么总咬着我不放?!”
心里那点不安得到验证,阚香玉果然心怀歹意来的!
她想越过阚香玉,打开院门,好跑出去叫人。可若阚香玉趁机再把院门闩上、于院中纵火……
“哈哈哈哈哈哈——”阚香玉指着冬小施煞白的脸,笑得前仰后合,“真是难得见你这般慌乱啊!不过你放心,我想开了,不打算烧了。”
冬小施才不信。不过她把怼人的话咽了下去,就怕刺激到阚香玉哪根神经。
阚香玉把话说出来,似是整个人都放松了,无视冬小施眼底的防范,竟然哼起了本地的一首歌谣。
冬小施真不知她是真疯还是假疯。正僵持着,院门突然被拍响。
这声音听在冬小施耳里不啻天籁福音。她试探着越过阚香玉,阚香玉并没有动作。
冬小施并不敢因此放松戒备,倒退着去开门,眼睛一刻也不离这个危险人物。
门闩刚拿下,闵氏就闯了进来。
“香玉!香……”一眼瞥到蹲在倒座房门口的人,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般,软倒在地。
冬小施不知这母女俩到底在搞什么,皱了皱眉,到底还是伸手将人搀了起来。
闵氏站稳脚,连连跟她道谢,道完谢又赔罪。
借着昏暗天光,冬小施瞥见了闵氏的脸,青紫红肿,煞是吓人!难怪刚刚听她声音有些怪,嘴都被打歪了,一侧脸颊高高肿起,右边眼睛已经肿得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