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近乎喃喃自语。

“但愿吧。”心情大起大落之下，顾氏有些消沉，禁不住抱怨道，“乡试都考完了，爹为了等开榜，待在府城不肯回，你哥竟也跟着长在那了！好歹通个音信，爹他到底有底没底，也跟家里人说说，省得咱们在这丢人抓瞎。”

阚香玉没搭理她，眼睛犹盯着远方。路的尽头，下一拨报喜的听差或许正在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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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青田村都惊动了，不管村东村西还是村南村北，一股脑全都涌向了申家。

县学的听差把喜报送到，申家众人从不可置信到欣喜若狂，一系列情绪转变之后，还是梁氏最先稳住阵脚。散喜钱、招待听差、安排酒席、请戏班子，都是题中应有之义，银钱如流水般花出去，但是她一点也不肉疼，因为花得值！太值了！

申家祖辈积德，长昀今日考取了秀才，便是倾家荡产也心甘啊！何况老二媳妇说得也不错，今日花出去的，他日都会千倍百倍的还回来。和远大前程相比，眼前小利实在算不得什么。

“流水席要摆三天呢！”甜妞以夸张的语气伸出三根手指。

“嗯，听说了。”

这两天不少帮工先后都来跟冬小施请假，要去申家贺喜吃席。起初大家还有些顾虑，毕竟申家和老屋的关系有多僵，村里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如今她们在老屋这边干着活领着工钱，却要去申家吃席，说得好听些是贺喜，其实谁不是存着一份讨好的心？沾沾喜气的同时顺带拉拢拉拢关系，寄望于秀才公以后飞黄腾达了还能记得提携乡亲。虽然希望不大，那也比不去得罪人的好呀！

说白了，帮工们是既怕失了饭碗，又不想开罪申家，左右两难。

硬着头皮推了两个人出来做说客，还怕冬小施不准假，没想到冬小施头点得很干脆，凡来请的，就没有不准的。

“我娘和麻婶她们今天也去了，你不生气吧？”

冬小施对照订单逐箱清点着已经打包完毕的羽毛制品，“为什么要生气？我和申家不走动是我自己的事，又不关别人的事。乡里乡亲，逢喜事去捧个场是老例儿，不然也太不近人情了些。”

“可她们毕竟在你这上工……”甜妞早起和甘氏闹了好大的别扭，她觉得娘去申家吃席就是对冬小施的背叛，甘氏说不通她的死脑筋，这才把她赶来老屋这。

“在我这上工，做好本职工作就行，她们挣的钱也并非我善心施舍，而是她们自己劳力所得，不能因为这个就强逼人家站队，那未免太幼稚了。”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与谁来往，不与谁来往，在不影响她生意的前提下，自有选择的自由，她又不是那黑心的奴隶主，连帮工的人际交往都要全方位管控。

再者说了，强制管控也没用。为了工钱，或许绝大多数人都会屈服，但心里不定怎么埋怨她呢。倒不如抬一抬手、放她们去，自己落了好名声，她们也遂了心意，皆大欢喜。反正第一批货也赶出来了，她趁这个机会难得缓几天劲儿。

甜妞就问：“你既看得如此开，那你会去吃席么？申家其他人再如何不好，长昀叔好像还行，见谁脸上都带笑，又成了秀才公，以后万一真成了大官，说不定是个助力呢？”

这话无疑是从甘氏那听来的。甘氏本意当然是为申长更和冬小施好，若搁以往，与申家断绝往来就断绝往来，没甚可惜的。可今非昔比，在申长昀明摆着前途无量的前提下，两家关系再僵持下去，对他们俩有百害而无一利。

甘氏与冬小施长谈过，希望她劝劝申长更，即便不能与申家修好，也别系个疙瘩在那。适当的低一低头、互相给个□□下，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对此，冬小施也只是一笑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