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小施总算见识了申长更所说的狼吞虎咽,不,说风卷残云更恰当些。一桌子男人,尤其受美食诱惑抛却了最后一丝矜持的男人。想跟他们抢菜吃,实在难度颇高,若非申长更眼疾手快三不五时帮她夹一些,她还真不一定能吃饱。
甩开膀子直往嘴里塞菜的阚豹等人还不忘拨冗劝她:“小施你千万别跟我们客气,尽管吃,放开了吃!哎呀这肘子炖的真不错,还有这鱼肉,又嫩又鲜!”
冬小施哭笑不得,见酒至半酣,指着拆烩鲢鱼头的汤盘道:“这个汤既可以单独喝,也可以拿来泡饭,我去盛米饭。”
“我和你一起。”申长更起身。
他腿长,几步就走在了前面,抢先拿过饭勺和碗。
“没吃好吧。”语气略有些无奈,“他们就这样。”
冬小施倒不觉得有什么:“我晚上本就不能吃多,倒是你,早知他们如此凶残,我该留个菜下来给你开小灶的。”
两人相视一眼,笑了笑,“他们走了咱们再开也不迟。”
等吃饱喝足的一群人起身告辞,菜饭一点不剩,酒也喝得不少,好几个走路都歪歪倒倒了。幸而还有几个酒性好的,有他们搀扶,也免了申长更挨个把人送到家的功夫,但大门口还是要送一送的。
“路上注意点。”逐一叮嘱完,目送大家走远。
阚豹留在了最后,他伸手,重重拍了拍申长更的肩,略有些大舌头道:“长更,我、我跟你讲,你这小媳妇,真、真不亏!赶紧、赶紧娶了吧,啊?过了这村儿,准得后悔!”
申长更今晚也喝了挺多,尽管夜风扑面,将醉意吹散不少,脑子还是明显比往日转动得慢。
阚豹的这个问题引起了他的沉思,在阚豹连打了三个酒嗝后,也没沉思出个结果。
似忍受不了他满嘴酒气,申长更拍开肩上那只手,“回吧!”
阚豹不依不饶,“我大伯也让我问你来着,你今儿、今儿得给个准话,啥时候办事,招、招呼一声……”
申长更将他原地拨转半圈,顺手往前一推,“不送。”
阚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申长更原地又站了片刻,这才进院子。
堂屋,冬小施正纳闷。
王兴酒量不好是出了名的,今晚竟难得没醉,偏又装得醉醺醺的,待其他人一走,立马殷勤的帮着收拾起桌子。
冬小施旁观了一会儿,主动开口相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呀?”
王兴嘿嘿一笑,张嘴甜话就往外冒:“我小施妹子就是冰雪聪明。”
“少灌迷魂汤,说吧。”
王兴罕见得笨口拙舌起来:“那个,我听长更说,你那鸟毛买卖忙不过来,要找人帮忙?”
“什么鸟毛买卖?我那是羽毛制品、手工艺……算了。”冬小施也放弃纠正他了,“是有这个打算。”
“你看,大家都这么熟了,你有困难我不能眼看着不帮是不是?”王兴笑得愈发谄媚,就差把不怀好意四个字刻在脸上了,“我给你推举个合适的人,石秋,你看咋样?”
冬小施就猜到会是这个,故作苦恼状:“可我暂时并不打算招太多人,只想找几个熟识的先试试水,譬如甘嫂子和甜妞……”
王兴一急,也不迂回了:“石秋很勤快的,绝对靠得住,不比甘嫂子和甜妞差。她的为人我可以担保!你接触后就知道了。”
冬小施噗嗤一乐,不逗他了:“你的提议我会考虑,不过,你这么帮她,她知道吗?”
王兴知道那事冬小施已经知晓,只是并没有挑破,也算全了他点颜面。如今摊开了说,免不了地羞窘,随即又被落寞的情绪给淹没。
“你不知道,她日子过得难,爹死了,娘常年病着,下面还有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