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长更炕上坐了一天,怎会困?是想让她好好歇息罢了,“嗯,有点困。”
“行,今天先放你一马。”冬小施麻利收拾好东西钻进自己被窝,窸窸窣窣了一阵,隔着帘子道,“吹灯吧。”
油灯在申长更那边,每次都是他点他吹。
“好。”申长更应了声,紧跟着屋内便陷入一片漆黑。
坐骡车颠簸久了确实不轻松,身上有些乏,但就是睡不着。
冬小施翻来覆去烙煎饼似的,申长更也睡不着,于是两人像往常一样,又隔着帘子聊起天来。
最开始是冬小施在说,絮絮叨叨的,说着山林里的见闻。慢慢说的人变成了申长更,应冬小施的要求,讲述起他在山林里见过的各种动物,冬小施嗯着嗯着,没了声响,申长更才停下。
“睡吧。”
翌日,吃罢早饭,等来王兴后,冬小施提着篮子去了鲁阿婆那,因为要经过申家,她特意找了块破布,把篮子捂的严严实实。
送了一篮子肉蛋也没被留饭,虽然冬小施本也没打算留,但被人撵出来,那滋味还是不一样的。不过刚吃罢晌午饭,鲁阿婆就上门帮着将那些吃不完的肉用粗盐抹匀挂了起来,冬小施大度地决定不跟她计较了。
骂骂咧咧的鲁阿婆走的时候把昨天买的布料和棉花也带走了。
冬小施上午没好意思送过去,怕挨数落,结果小心思还是被识破了,赶忙送上一箩筐好话。
鲁阿婆不买账:“上回百般找借口,这回总有时间了,明日过来给我搭把手,不然别想穿新衣过年。”
冬小施也没打算年前能穿上,时间太赶了:“阿婆,棉衣不急,先给我和长更大哥各做两套换洗的中衣出来,应该要不了多久……”
“你还挑上了!我老婆子想做啥做啥,还用你教!”鲁阿婆气哼哼地出了院子。
冬小施冲着她的背影摆了摆手:“我明儿个准时去!”
下午,第一堂写字课开始,两人都有些紧张。
相比之下,申长更这个学生还要镇定些。反而是冬小施这个半吊子老师,从没教过人,还以为挺容易,教起来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各种手忙脚乱不说,讲得也是颠三倒四。想象中的深入浅出、旁征博引,根本没达到,不免有些泄气。
申长更还安慰说是他的错,怪他领会的太慢。
冬小施摇了摇头,以自己那烂到家的教法,半天功夫他竟然也学了几个字,这领会力已经够可以了。
夜里,躺被窝反思许久,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她太急切了。眼高手低,什么都想灌输给申长更,却忘了一口吃不了一个胖子;想讲得天花乱坠,可这对于一个约等于无基础的人,这既不现实也不实用。
还是得从头来,从最简单的来。
“明天咱们从一二三开始!重新开始!”
对壹贰叁并不陌生的申长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