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兴提了一只鸡来,肚子里装了半只鸡走。
走得时候嘴角流油、直打饱嗝,还不忘对冬小施竖竖大拇指:“小施妹子,你做饭是愈发好吃了。”
申长更嘱咐他:“虎子和王勇那你帮我跑一趟,我之前跟他们提过,若有鸟羽,你给送过来。”
王兴摆了摆手,表示记下了,打开门深一脚浅一脚的出了院子。
雪纷纷扬扬的,真正的鹅毛大雪。
冬小施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大的雪,不免在院子里久站了一会儿,直到申长更隔窗喊她:“进屋吧,别冻着。”
冬小施嘴里应着好,把掌心接的雪花抖落下去,这才回屋。
口袋里的羽毛还剩下一点,反正也不急,两人对坐着,一边说话一边分拣,不到半个时辰就全部清理完了。
“可以动工了!”
刚把家伙什拿出来摆到炕桌上,又听到有人喊门,这次来的是甘氏和甜妞。她俩不比王兴那么光棍,披着蓑衣带着斗笠来的,甘氏还抱了床棉被。
蓑衣和斗笠脱下挂起,跺了跺脚上的雪进屋,甜妞就迫不及待的跟冬小施汇报起情况:“我爹昨儿下午把东西送过去了,小舅舅可满意了,说每样都好卖,让你不要担心。不过我爹回来的有些晚,当时你们这又那么多人,我就没跟你说。”
甘霖做惯了生意的,他既然说好卖,那想必不愁销路。
冬小施心里稍微有了点底。
甘氏把被子放到东屋炕稍:“今年瞧着要比往年冷,我怕你俩棉被不够,这是我当年的陪嫁,家里来客时用过几回,大致还是新的……”
申家是给了棉被的,两床铺底,两床盖被,正好够他俩用。不过申长更的那两床仍是他之前用的,溜薄,且不保暖。冬小施的则是梁氏给申长昀准备的,梁氏不可能亏待自己的儿子,是以用的都是好棉花。
昨晚临睡前冬小施提出要跟申长更换一床,他硬是不同意,眼下甘氏送来一床,真如雪中送炭一般。
不过一听是甘氏的嫁妆,冬小施哪还好意思要:“嫂子你还是抱回去吧,我们不缺。”
“你就收下吧,我娘陪嫁过来的棉被十好几床,都用不过来。”
甘氏笑:“甜妞说得对,在那放着也是可惜,你就别推辞了。”
冬小施只好收下。
若说王兴的铁锅是大手笔,甘氏也不遑多让,毕竟棉花价也不便宜。棉被之外,甘氏还带了些小吃食,都是她亲手做的,有炸的撒子,还有渍的果子。
她备这么多礼,除了交情,也有甘霖的因素在。小施又给自家弟弟添了桩赚钱的买卖,正儿八经的答谢她不一定接受,也显得生分,正好借着搬家的契机,送的也都是些日常所需之物。
甘氏没多待,问了问申长更的身体情况,又聊了些与手工相关的话题,就提出要走,“家里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冬小施送她们娘俩出去,院门口,甘氏拉住她的手:“长更原是个值得托付的,就是以后……苦了你了。”
炕中间那道帘子她也看到了,但是没有多问。两个都是苦命的,眼下除了相依为命,也没有别的法子。
如今倒是不怕申家人再从中作梗,只是想到小施以后要一个人撑起这个家,不免替她愁得慌。
冬小施能咋说呢?又不能说实话,但也不愿瞒着甘氏,就含糊道:“姚大夫说,也不是没有好的可能……好好将养着,说不定开春后能慢慢恢复。”
甘氏只当这是大夫惯常说的片汤话,不忍戳穿让小施难受,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对了,这挨近年关了,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着办年货的事,你看家里需要些啥,回头只管跟我说,跟甜妞说也一样,她爹经常去县城,一起置办了倒也方便,大冷天的,也省的你往镇上跑了。只不过这雪有点大,瞧势头还不知啥时候能停,怕是要耽搁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