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个炕花了两钱银子?!”陶氏叫起来。
冬小施掰着指头给她算:“不止掏了炕洞,还修补了几处,此外还有灶膛、烟囱……”
梁氏把陶氏狠狠扯到一边,硬挤出笑来,将银钱如数给了匠人——分家之举已经让她有嘴也说不清,这个时候是万万不敢再哭穷了。
在申家吃了最后一顿晚饭,搁下饭碗魏豹王兴就过来了,一起来的还有素日里同去打猎的那些年轻后生,闹哄哄挤了一院子。
院子外面也不安泰,都是听到消息来看热闹的。
“这么晚了,要不明天再搬呢?”
梁氏苦口婆心劝说,奈何申长更不领这个情,一晚上也不愿意等。
东西本就少,能拿的都先拿过去了,眼下人过去就行。
王兴等人拆了个旧门板,小心将申长更移上去,盖上棉被后,冬小施跟在左右照应着。
梁氏神色僵硬,深怕见人,然侄子分家另过,她不送送实在说不过去,再三踌躇,还是硬着头皮迈出了院门。
这一路简直受刑一般,各种戳点议论和揣测。
“可怜哟长更……”
“不中用了,被赶出来了……”
“不是说他爹娘托梦让他分家?”
“这你也信?”
梁氏双颊滚烫,脑中嗡嗡响,即便听不清四邻说了什么,透过撇嘴摇头的动作也能猜出个大概。
等终于进了老屋的院门,梁氏整个人都麻木了。严氏始终垂着头,独陶氏一脸畅快。
“今晚烦劳大家相帮,原该摆席宴请……”
“这顿先欠着,日后还。”
“王兴说得是。跟我们还见啥外。”
申长更笑了笑:“那我记下了。”
他们在里屋说着话,冬小施在外面招呼人。虽然以申长更精神不济为由,将一拨拨看热闹的人堵在了门外,但仍旧来了不少。
里正也来了。他将地契交到申长更手里,又叮嘱了一番,眼看夜渐深了,才催着众人散去。
院门堂屋门逐一落下门栓,冬小施这才真切意识到——这个家,就她和申长更两个人。
脚步微顿,掀帘子进了东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