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月下神明

这些少女的胴|体在月色下□□着,这个年纪的她们身体本该如雪一般洁净,但现实是她们的身上尽是淫|靡|险|恶的痕迹。

眼睛死气沉沉、浑浊不堪,毫无这个年纪的少女本该有的灵动清澈。

她们的眼神无光,只空洞的看着花山院。

花山院默然无言的看着她们。

她想起来立川流中有提到过男性修行者必须向上师献出符合标准的年轻美貌的女性作为明妃或空行母进行修行,这标准通常是十二岁到十六岁的处女,最多不能超过二十岁。

符合标准的,在此受炼狱之刑。

变得不符合标准的,想来已是骸骨,却仍不能免于成为被亵|玩|糟|蹋的“法器”这种命运。

后背猛烈的劲风袭来,花山院淡漠的转身,只是一拂袖,就化解了这道攻击。

花山院的反应很迅速,她抬手做了个诀,“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顷刻间,黑色的圆球结界显现,将这座殿内仅存的少女护住了。

乌泱泱一大片的上师们将花山院包围了。

“女咒术师?”

为首中年男人以放肆的目光打量着容颜昳丽的少女,那视线仿佛要剥去天女的羽衣。

花山院并不答话。

人会去在意地上的虫子吗?

她只是抬着头看天上的月亮,喃喃自语着,“……今天的月色不错。”

那就不要辜负这轮明月。

狂暴的红色重力因子缠绕在花山院的身边,和服的长袖被风吹起。

并没有上次和五条悟对战时的华丽姿态,因为这些咒术师对花山院而言——

太弱了。

完全是碾压性的一人秀,花山院毫不拖沓的施展着她的力量,大开大合的发挥着荒霸吐这股毁灭的力量。

除了愚弄信众搞男女双修这等事情以外,属于立川流的大乐教还染指了佛教之中的禁忌——咒杀术。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花山院曾经世界的历史,咒术最开始都是用于庇护他人的工具,但这其中随着历史流变,也产生了邪门外法一类的东西,比如咒杀术、蛊毒(コドク)这种诅咒之术。

聚集百虫,合置器中,令自相啖,经年开之,存者为蛊。

若是聚集数童,或授予咒术,或给之咒物吞服,集于藏匿众多咒灵的密室,令其厮杀,互啖食之,优胜劣汰……存者为蛊。

在悬空山山崖之中,有一个在天然洞穴的基础上人为改造的密室。

“要祈祷吗?”花山院像是猫捉弄老鼠一般,饶有兴致的看着那拿着金刚杵的教主狼狈的逃到山崖边。

大乐教的教主以阴鸷怨憎的目光看着花山院,如果不是他手中的法器——立川流派的典型法器「割五鈷杵(ワリゴコショ)」,咒具以人骨、金银、水晶、檀木等制成,但这法器并无一丝慈悲佛意,只给人一种阴邪之感——他根本不抵这个少女的一合之力。

中年男人愤恨的质问着,“你是京都的咒术师?怎么会来到这种地方管闲事?”

他在拖延时间。

花山院对此心知肚明,但也破有耐心的陪对方玩,“谁知道呢?”

死于话多的是反派,又不是她。

中年男子他现下要做的,就是放出那头「凶兽(饕餮)」。

那张王牌,一定可以赢过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他迅速以手结印,山崖下被封印的石门轰然打开。

这种作呕的气味,是什么生化武器攻击吗?

花山院瞟了一眼这洞穴已经不像是巨兽的血盆大口,倒像是饕餮肚中未曾消化完全的胃囊。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全身的血液也在沸腾着。

「蛊穴」之中潮湿而闷热,空气无法流通,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腥腐气味。

这里面遍地尸骸,少年脚下的大部分血液已经干涸了几天了。

少年已经在这样暗无天日的洞穴里待了数年,上面的术师会不时送和他相差无几的小孩和咒灵进来,有人一轮都没有撑过,也有人撑过了不少轮,但迄今为止,活下来的只有他一人。

所有人,都不过是他的食物。

少年坐在高高的尸骸之上小憩,突然上方的传来山石震动声。

他仰起头。

久居深穴之内,少年少有机会看到月亮。

「禁制」洞开的时间很少,有时不太凑巧,天气也不好,乌云蔽月。七年来,他见过月亮的次数屈指可数。

此时,月凌中天,月色澄明。

“月光,照下来了啊。”

他伸出手,向那月亮探去。

寒霜似的皎洁清辉柔柔的洒在少年身上,如水的月华朦胧了这残酷的地狱图景,未凝结的稠血血泊染上金屑银粉,闪烁着水银似的光,刺鼻的血腥味、腐肉味仿佛都被这弥漫在天地的美丽月色一齐冲淡了。

与空幻寂美的月光一同落入他瞳中的,还有——

鸦羽般的乌发在淡淡云气之中轻散开来,月色下那少女若镜花水月般空明幻美,露出的脖颈、手腕愈发光莹,如初雪般纤尘不染,似是要与缥缈月光融为一体,她与这污秽之地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那少女似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冷月般无瑕无垢、无心无情。

太高了。少年生出几分恶意的狂念。

他遥想起寥寥无几的幼年模糊记忆之中,曾经听到过的辉夜姬的故事。

他想要独占月光。

于这他者皆为鱼肉的深渊之中诞生的怪物,并不懂分享为何物,只知吞吃入腹的东西才是实实在在被自己所拥有的。

“羯摩!快杀了这个女人!”那位教主粗粝沙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少年皱了皱眉。

羯摩?

入「蛊穴」的孩子,都是被拐卖来、抢夺来的,之前可能有名字,但之后都会被大乐教抹除,他们会为孩童们取新的代号,但是进这「蛊穴」的孩子太多了,死的孩子也不计其数。

教主记不清名字也情有可原。

少年忘记了他最初的名字,只约莫记得他的姓和这个教供奉的一尊和他相像的神明发音相似,后来教主、上师给他取得名字他没在意过,「蛊穴」内孩子与孩子只有吃与被吃、杀与被杀的关系,没有人喊过他名字。

他或许是叫羯摩,也或许这老家伙把他和谁的名字搞混了。

少年并不是很在意,只是想到如果这个老家伙把他和其他那种弱小的杂鱼弄混了,他会很不愉快。

洞穴内有一道通向外部的石阶延伸上来,少年赤着脚,不急不缓地踩着附着支离破碎血肉的台阶,朝着上方走去。越往上,新鲜的空气越浓厚,少年贪婪的呼吸着冷冽清新的空气,他伸展着自己的四只修长的手臂,仿若帝王逡巡自己的疆土。

待他迈至最后一级阶梯时,花山院和大乐教教主都看清了这个鬼神似的少年。

大乐教主也是第一次一览无余的看到他的得意杰作,少年的眉宇间蕴藏着锐不可当的锋芒,他的身体几乎□□,只有腰部系着浸泡了无数次血浆肉末的破败粗袍,他的脸上、结实健硕的肌肉上布满了纯黑的饕餮纹样。

教主为少年的强大凶猛的姿态战栗到兴奋,但这也难掩他灵魂深处的恐惧。

当少年笑了起来,四眼的瞳孔中,红光愈发的汹涌炽热时,他的恐惧攀升到了顶峰。

教主色厉内荏的继续大喊,心中不住告诫自己,所有孩童在入此蛊中,都被他们强制与自己订下了「咒缚」,他们不可能背叛的。

他指着凌空而立的少女,“羯摩,你快杀了她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