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克莱登斯在午夜又见到一位与众不同的黑发女性。她手里拿着图像会动的报纸,倚在窗台边缘,神色几度变化。
几个小时前。
克莱登斯因为晚归,已经做好了被母亲惩戒的心理准备。克莱登斯知道,不管是谎言还是真话,收养他们利用他们的母亲都不会在乎。
一心只想揪出女巫的母亲,在克莱登斯眼里,比女巫更可怕。
在他接下皮带准备又一轮被打时,他感受到了注视。放眼望去,眼前除了神色冰冷的母亲外,没有其他人。
但眼见珍妮如何隐身的克莱登斯却能清楚地感觉到珍妮在注视他。
皮带在他身上落下,完全不收敛力道的风声在克莱登斯耳畔作响。他不是第一次被母亲惩戒,理应习惯。
但他这次却有些无法容忍。
或许是珍妮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的注视,又或许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的稻草。克莱登斯一直压在心底的负面情绪重新沸腾,被珍妮成为默默然的力量快要浮现。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一直没做声的珍妮凑到克莱登斯的耳边,克莱登斯的耳朵被唇齿间呼出的气息弄得痒痒的。
“别担心,接下来说的话只有我们两个能听见。”珍妮的声音很近,近到克莱登斯想要躲开,“你要反抗吗?”
克莱登斯眼睫轻颤,没有做声。
“或许,我该问,你想杀了她吗?”珍妮又凑近了,她身上有种好闻的木香,像丛林里久经生长的古木,神秘又让人生畏,“如果你不敢,我可以帮你。”
克莱登斯眼前浮现出母亲的身体被不自然扭断的画面,他猝然睁大眼睛,“不。”
“我不想杀她。”
说他软弱也好,无力也罢。克莱登斯并没有杀掉一个人的想法,即使这个人是虐i待他多年的“母亲”。
幻象被撤去,克莱登斯抬起头,发现拿着皮鞭的母亲被定住,她手中高高举起的皮带被未落下。
刚才的疼痛只是克莱登斯潜意识的错觉。
他呼出一口气,有种获救的庆幸。
“出去,你已经做了你想做的事。”珍妮显出身形,好似被夺魂的母亲应声出门,徒留克莱登斯一人面对珍妮。
金发碧眼的俏丽少女随意地坐在克莱登斯的旧书桌上,淡然地看着克莱登斯,她不为克莱登斯的怯懦感到不悦,也没有立刻给克莱登斯出气的意图。
她就坐在旧书桌上,踢踢腿,露出的红色皮鞋在裙摆间舞动。
克莱登斯不是会说漂亮话的人,一路上,都是珍妮主动跟克莱登斯搭话。如今珍妮不说话,他们之间就只剩下沉默。
彼此无言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