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只有孟怀谦能让池霜有强烈的情绪。

譬如愤怒,譬如幸灾乐祸。

同样地,也只有池霜能让孟怀谦不再麻木。

在失去梁潜以后,池霜的身上仍然有一种名为“生命力”的东西。

他比谁都害怕他会淡忘这份痛苦,他骨子里有多凉薄他心知肚明。愧疚这类的情绪本就缥缈,一个月时,他也许还会感到痛楚,那半年、一年甚至是两年呢。

替代痛楚的则变成了云淡风轻的怀念。

“好。”

孟怀谦依然温和地点头。

池霜收回视线,从他身边经过,上楼回房。

孟怀谦也就不便再继续呆下去,换了鞋出门,动作放轻地关上门,只是在临走前,他的视线又不经意地掠过了那几双高跟鞋。

池霜躺在主卧沙发上,半天没听到引擎发动的声响,以为他还没走。她起身来到窗边,低头往下瞧,不由得愣了几秒,身着衬衫西裤的男人倚着车,仿佛融入了夜色之中,他站姿不如之前那样板正,微微弓着背,指尖一点红光忽明忽灭,烟雾缭绕。

孟怀谦烟瘾不重,只有异常烦躁、需要冷静的时候才会抽上一两根。

从屋子里出来时瞥见不远处的枫林,好似出现了幻听。

梁潜曾说,等京市入了秋,他们几个可以边看风景边坐在露台小酌。

这辈子再也没有这样的时刻了,他想。

黑夜如困兽就要将他一口吞噬之时,他的手机振动了几下,将他拉回了现实,拿起一看,竟然是池霜发来的短信。

【烦不烦!以后在我家方圆十里以内,禁止吸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