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她大声叫他。
章望生就“哎”一声应了。
南北嘴角上翘,深呼吸了一口,又叫道:“三哥!”
章望生脸微红着,还是干脆地应了又一声。
她真的又成了小孩子,雀跃地,欣喜地,一声声叫“三哥”,好像怎么都叫不够。她叫着叫着,先是哭了,紧跟着又笑了。
大约是清明的时令,南北说要回趟美国,不曾多言什么,章望生也没问归期,他心里有答案。那会儿,槐花仍旧机灵灵跟人儿似的,晓得了春信,一夜之间,便露了青头。
一切活的生灵,都也仍旧在这片坚实的大地上生着,长着,春天里蓬勃着。
而那些离开月槐树的人,注定是吃不上这一季的槐花了。
第61章
我们的园子
我们家有个园子。
这园子我来那年就在了,我家的园子,是热闹的。从春到冬,一个月有一个月的热闹,葱秧子栽下去是趴着的,不晓得哪一天,就站立起来,朝上长去。豆角的架子刚架好,不晓得哪一天,就爬出了绿叶子,叶子越长越肥,挂起长的,直的豆角来。辣椒秀秀气气的,尖尖的嘴,可人一吃下去,人的嘴就圆了,肿了。我家的园子,种的都是寻常蔬菜,冬天里死去,春天里再种,唯有薄荷,没人种它,自己一春春长出来,密密铺满一层,老了就不好吃了。薄荷太多,吃不完,总是老成一片,但也不要紧,等明年它自个儿又悄悄长出来,叫人吃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