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取来份报纸,报纸上登了河北一名公社中学女学生因为英语交白卷受到批评自杀的事件,还有什么批林批孔,他浑身都疼,也没什么精神细看,又很快丢开手,不觉间,他走向柜子,再次点燃了一根烟。
第39章
这种事,传得向来快,污言秽语在乡下人听来都是惯了的,章望生跟人打架,那就打了,正好看热闹。
他没跟南北解释怎么回事,要怎么说?太难启齿了,南北追问不出来,她自己倒先听人说了,这在她心里反倒刺激出别样的情绪来,没做这种事,却担了虚名,她其实很想跟章望生发生点什么,这样,他就甩不开自己了。
出正月时,知青李崎跟公社一家姑娘结婚办喜酒,红白事自然要请马六叔主持,不过上礼簿李崎找了章望生。来的知青,陆续结婚了,刘芳芳是最大的,她不为所动,据说是还做着回城的梦。
天依旧冷的很,四处一点生机也没有,只有平原上的麦苗是绿的。酒席一办起来,热闹了,人声鼎沸,土灶四周全是人在忙活,妇女们搋面蒸馍,劳力们磨刀杀猪,油锅里炸起馃子。
头天晚上平日有来往的就得吃副席,章望生带着南北,跟刘芳芳几个坐一桌。
副席是猪肉烩白菜豆腐,一桌一大盆,冒着热气,南北旁若无人拿起筷子:“来,来,别客气。”同桌还有本公社的妇女,瞧她那样,撇了撇嘴。
她才不管那么多,辣得不停哈气,很过瘾。章望生被李崎叫去另一桌,全是男人,章望生很寻常地坐下来,因为是喜事,肯定没人说那些乱七八糟的。
李崎递根烟给他,章望生便把烟暂时夹到了耳朵后面,他那个样子,跟月槐树公社的劳力们就一样了,别人看他也顺眼。
等吃完席打牌,章望生没参与,几个大男人把牌甩得很起劲,输了的头上顶块砖头。见章望生要走,都别有意味地笑,那个笑,仿佛在说他章望生急着回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不管这些,喊南北回家,南北一看他耳朵夹烟忍不住哈哈大笑,章望生把烟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