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他连忙吻住我,“你说过,发誓要下地狱的,我不要你下地狱。我相信你,我永远都相信你。”
他咧开嘴笑了笑,苦涩顿时焕发出希望的明朗。他在我脸上吻了吻便依依不舍地离开。当他走后,我收回对他的思念,独坐在这隐秘的公寓里出神,从不多的信息量当中整理出令人震撼的现实。
一堵墙?
这似乎有点超出我的认知,大概我从没想到人类可以疯狂到这种程度,分裂一个国家后,又要强行分裂一座城市,还是用这种最朴素也是最直接的方式。这就好比一栋公寓非要用挖掘机挖出一个通道,不幸的中间地段家具七零八落地散落,钢筋铁皮张牙舞爪地挂着被切割的地毯,残垣断壁两边的人由于过度惊讶愣在原地而毫无办法跨越这罅隙。
恍惚间,柏林成为了一座快要坍塌的要塞。
我走在这要塞的中央,军车从我身边驶过,还有惊慌失措地朝边界跑去的人们。女人们牵着孩子,男人们提着行李,有代步车的堵在路上接受盘查,而有的年轻人直接踩上了脚踏车,四起的叫声如枯叶般在地上刮起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我知道这来自于恐惧。都知道要发生什么,却又都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逃吧!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可他们手里有枪!”
“……”
耳边的嘶喊声消逝之后,便是卡车轰隆驶过街道的声音。燃烧后的汽油味让人眩晕,引起阵阵反胃。卡车货箱上,巨大的铁丝线圈在八月中旬冷淡的阳光下泛起地狱般的玄色,暗示着某种悲惨的命运。我的双眼被刺痛了,眯着眼睛躲进街边的啤酒馆,在酒香与唉声叹气中用自己的目光记录这一切。一种神奇的使命感趋势我朝边界走去,我该记得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