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额上鬓边全是细细冷汗,唇色泛白而浑身虚软疼痛,却犹自咬牙点头,轻语:
“我无事,你来吧!”
无垢明知白子画此刻定然是身疲体弱之时,可他却更担心陵端的情形,白子画若有伤损还可补救,可陵端却不能等,何况陵端若失智倒霉的不仅有他们,还会殃及长留上下。无垢扣印于手虚按白子画腹部,缓缓运动灵力牵引那一魄。
白子画只觉头疼如裂,似有大力在撕扯他的神魂,同时腹中如刀绞剑剜,几乎惨呼出声。无垢也知他定是疼痛难耐,可他也无法,只能加重法力牵引尽快出那一魄来,可那情魄与白子画相融,要分离出来又岂能简单?白子画顶着裂魂分魄之痛,尽力相助无垢分魄,身上泛起阵阵淡金光华,缓缓逼出那一魄来。
陵端为陵越引魂塑体并定魂回生,还不及收势,迎头被无垢将那失却之情魄拍入,陵端被拍得向后一仰,脱口而出道:
“他奶奶的腿儿,无垢,你想拍平爷脑门儿啊!”
无垢吓一跳,陵端不会这么快就因情魄而失智吧?可是,看上去也不似有嗜杀之兆,反而略略显~~~二!白子画也觉出不对,连陵越与百里屠苏都大惊失色,百里屠苏呆呆的俊美小脸上露出难过神色,有些带出欲泣气音的声音,小声问:
“二师兄,你怎么啦?!是因为我们,出事了么?”
“没事!”
两道陵端的语声同时出现,吓得殿中几人汗毛都立起来了,回首之间,却见另一位陵端怀抱那只肥猫立在他们身后。白子画等人好歹是仙门高士,自是分得出所到之人与陵端的相同魂力,怔忡之下,只见后到之陵端一掌呼在二货端后脑勺上,无视其讨好谄媚的笑脸,轻斥:
“笨,就只会打架!”
白子画等还没回过神,便见金光泛起间,俩陵端居然合二为一,而后,那低眉邪笑的家伙便轻挑眉叶儿,冲白子画道:
“这下好,你、我、大师兄,我们仨算是扯不清了。我身上的情魄是你的,师兄的在你身上,这下才真是宿世因缘了。”
“哪,是说,师兄该叫他~娘,是吗?”
百里屠苏在旁补刀,天然呆的杀伤力是很大的。无垢被惊得几乎失手将白子画摔地上,幸好还记得自己扶着白子画,才没有失态。陵越也被百里屠苏的话吓一跳,平日里沉稳温雅脸上也布满黑线,足够下碗面条的,无奈轻叹:
“屠苏,休得胡闹!”
陵端反而行若无事般扫了扫陵越与百里屠苏的新肉身,点点头道:
“还不错,这肉身是成了,爷也该料理一下外面的焰火了。还真是,热闹啊!”
陵越清秀墨黑长眉轻蹙,拉住陵端,脸上满是不赞同,他可没忘记方才居然会冒出俩“陵端”的事来,虽当时惊诧,却也不是没想起那是什么~天墉城掌教涵素真人的秘术——分魂化身术!这是以勇魄与智魄为主的分身术,这是在危难之时与人拼命时,牺牲肉身及神魂之力提升战力的秘术。
陵端心知陵越的心意,唇边泛起抺温柔笑意,安抚的道:
“师兄放心,师尊的秘术并无不怡之处。我也不过是以防万一,才会分身相守,只是没料到,纵是如此也不免出错,勇魄之分身居然还是闹出这种乌龙大窜烧来!”
“可是,毕竟分身之术非事急不可用,你这么行险,还是先运行下法力再说。”
陵越不由陵端挣脱,拦住他不让其出殿,沉声道:
“我是你师兄,却让你屡屡为我与屠苏犯险已是不该,而今肉身神魂尽复,我这师兄又岂可再让你涉险?陵端,听话,一切有师兄在,你当可安心!”回头对百里屠苏道:
“屠苏,看住他!他要敢出殿,你就把他抱紧不放!”
“师兄!”
百里小娃娃屠苏满是依恋的看着陵越,又望望陵端,果断听从自家亲亲大师兄的话,死死盯住陵端,只等他有所动作便要抱紧不放。陵端无奈摇头,自家这位师兄什么时候都是责任一肩挑,真是不累死自己不甘心的性子,偏生自己就还拿他没办法。得,歇着吧!
陵越的剑术便似他的人般,泠泠清正而沉稳似峰峦秀丽,清光银辉映着雷电交加,那隽秀俊逸的身影宛若青青修竹般不为势所压而躬身曲膝,于银蛇紫电中凌空相迎挥洒光华阵阵。
天墉城的剑术与长留不同,长留的剑术以正大王道为主,讲究浩气清明,以招式简明而威力浩大称尊,而天墉城却以奇正反复而出众,众弟子同使一套剑法,却因性情及悟性不同而威力大小不一。
陵越的天赋极好,资质及悟性都为上乘,唯幼时逢难伤及根骨,以至体力不及于人,臂力亦难持久,故,他之剑法少与人硬拼死打,乃以清正灵动为主,善以招法灵力取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