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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你说的,”陵端挑起无垢一缕乌发,轻绕指尖,笑得有几分诡谲莫名,在无垢耳边低语:

“那,以后,我可不客气了,欧、阳、少、恭……”

最后四字虽一字一顿,却语若游丝,几不可闻,连无垢也未能听清明。

笙萧默真想干脆去死一死算了,长留儒尊为鼠类所困,看守的是只死肥猫,说出去都会笑死一堆人,用板车拖三天也不定能拉完。

可,这就是事实!毛毛乎乎的各种鼠类,大大小小吱吱叫,小小黑豆眼四下各方位的盯人,加之鼠类特有的味道,被封法力连清净之术也施不出的笙萧默只能忍着,依旧时时五内如沸的作呕,对陵端整人之术甘拜下风!

修仙修的便是心,笙萧默被陵端折腾一番后以鼠类相困,若说心不染尘,那是在骗人。笙萧默素喜自在洒脱,也性好洁,与鼠为伴乃是他今生最大噩梦,经此一事,道心种魔已成定局。原来,凡事三思非为虚妄,一念之失,终成轮回之局。

笙萧默与无垢二人相见,都是不胜感叹,笙萧默要是此时再不知自己对陵端起了何心,也枉为三尊之一,也就明了自己为何会这么介意陵端为师兄弟塑身,无非不舍其离开罢。只是,一时失智却令道心有失,也是当有此劫。

白子画与无垢用陵端不知何处打劫来的金藕玉骨,加上九天星河之水为陵越与百里屠苏塑成仙身,而后放入轮回镜内灵液池中温养数日,便可引灵入体让其重生。

而白子画却私心下另为陵端造了付金藕玉骨的肉身,温养于自己墟鼎灵液池中,这么做是为何,白子画也不知,只是冥冥之中有种“一定要如此”的感觉,私心下对陵端会逢劫,已有所觉。

天道为何?乃是大道之下的法则,定一切天地规则。平时淘气没什么的,只要不过头并不相为难,但,塑体重生却是逆天改命的事,天道之下又有岂有放过之理?!

魂光淡淡由陵端自白子画腹中引出,缓缓注入两具肉身之中,此时天上风云骤起,惊雷轰隆,乌云压顶而欲摧。长留乃为仙山门派,向为清气聚集之地,何时见过此等黑云摧顶之势?

摩严气得直捶心口,他不用猜都知道是陵端这霉星瘟神惹来的。这算什么事儿,当长留是渡劫圣地么?偏生人家有自己师弟扣手中,天上还有法阵,自家投鼠忌器只能在此捶胸跺足而已。

陵端素来剑术道法不弱于人,但,更胜于天墉城诸辈高人的却是阵法之术。封住长留的杀阵不仅封印长留上下,也是一个护山大阵,纵使天上九宵杀雷连击而下,也只是泛起金色涟漪般光华的扛下了,也令长留上下惊诧不已。

好吧,摩严苦中做乐的想着,至少这护山大阵还不错,扛下不少天雷,看着头顶炸开的金色烟火般景色,至少这么奢侈的天雷“烟火”是千年难见,开眼了!

第九章

天地之威非人力可抗,此言并非虚妄。白子画脸色微白,他的仙力并无所失,毕竟陵端的灵食也不是白喂的。但,他身蕴神魂却也非同小可,几可等同凡间女子孕子之险痛,生生引魂时那种剥离之疼痛也不下于产子,这,也是天地规则之一。

白子画被笙萧默扶着斜倚在卧榻上,他低声问:

“师弟,长留上下可安顿好了么?看这样子,这场雷劫会击于绝情殿,让弟子们都避开去,但,却可远观,于日后得成仙道有好处。”

笙萧默点头应下,匆匆下殿去安排,他不是不想帮忙,只是怕陵端不喜,也因陵端道术不弱,引渡神魂自可不假手他人。临去之时低声对白子画道:

“师兄,小心保重自身。”

见白子画点头应下,云才下殿去安排。

无垢在旁小心看着,他精于引魂之术,在旁也只是为防出意外,可是怕意外偏生意外。在百里屠苏引魂成功后,陵越的引魂偏出意外,陵越的神魂竟有一魄未引出,还留于白子画体内。

陵端的引魂术并无差错,那只能是白子画与陵越的神魂相互交融所至,陵端不及细思,反手结印将自己的一魄融入陵端体内,魂光大盛间陵越也引魂成功。

可是白子画却大惊失色,他已看清陵越所失及陵端所斩之魄为何~情魄!主天下众生之灵的情的情魄!

情之为物,乃天下万物众生之制衡,若失其情,则心若木石如冰如铁终成祸患。

白子画与无垢此时已被惊得手足无措,身为上仙的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情魄若失之害,无垢不及细思,忙道:

“子画,可还撑得住么?我来帮忙引出那一魄,陵端乃以杀入道,若失情魄恐失其智沦为嗜杀之魔!子画,你可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