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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山身为九门之首,又是长沙布防官,军政两手抓的他,在大战之时身先士卒自是寻常,那,受伤亦是常事。

平时身上挨几个枪眼,那是常事,可这次,真的不同,不光当胸挨了两枪伤了肺叶更擦伤心脉,且肚子上也被弹片几乎把肠子打烂。

进气还没出气多的张启山拼着口气不死,为的便是八爷与他的那个约定,他要等,齐桓出来,与之永结连理。

所以,尽管血染全身,气虚力乏,喉头“咯咯”作响,张启山犹自不敢闭眼,不敢言“死”!

齐凛长的这一岁,实在是只长脸上了,那喜欢招“佛爷”惹“启山”的性子却是半分没改。

蹲在张启山身畔,看着他纱布包裹下依旧渗血的胸腹,白白嫩嫩小藕芽儿似的手用“功过笔”的笔头,轻点张启山肚子上的伤口,小猫脸儿上笑得眉眼弯弯。

齐凛咧着小猫嘴儿好不得意,身后似乎有条无形毛尾,在左右摇摆着,显露出小肥猫的好心情,兴灾乐祸的小嗓子,脆生生象玉铃摇风似的好听:

“张启山,张大狗,你这下趴窝了吧!是不是快没气儿了?

如果要死就快死,我可为七哥挑好下家了,你死了,七哥出来,正好抱得美人归,这多好!”

齐凛,你这只死肥猫,敢帮别人抢我媳妇儿!

只剩半口气的张启山,只恨不得跳起来一把抓住这只肥猫崽儿,拴了尾巴挂门楼子上去,太可气了!

可无力的他,也只能动动手指,无力的喉中发出几声喘息,与这满屋子伤兵一样,对逼近的死亡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