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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石牢此刻已然被无数的虫类重重叠叠“盖”了个严实,各种飞虫及蠕虫类五色斑斓的布满石牢外每一个角落,光是远望都让人头皮发麻,何况近前?

军士们用火油不仅不能烧退虫潮大军,反引来更多扑火虫类,自土中而出,天上而降。风中传来烧焦虫尸的恶臭,让人嗅之晕眩,避之不及。

自与八爷相交,红落翎的洁癖也越发的严重起来,如此情形,他皱眉微退,用染了昙花香气的丝巾掩鼻,盯着心虚四望,不敢与他对视的陈亦亭,冷笑如春水带寒,杏目微嗔,似含情若带怒,语若鹂音,带着些许琴川之地独有的绵软:

“陈亦亭,陈长官,胆儿肥呀!八爷不好惹是吧!我红二爷好惹些是么?这种恶心人的东西,你几包炸药就摆平了,用得着我么!”

“别误会,别误会!我哪儿敢轻慢您红爷不是?!”

陈亦亭忙不迭的下小,把个英武爽气的军痞脸,生生给“堆”成个小沙皮(狗)的脸,讨喜又滑稽的陪笑道:

“红爷高义,就帮我一回吧!您也明白,八爷我请不动,齐小爷我又不敢请,那位是八爷心尖儿上的,强求不得!

二爷您与陈某也是自幼相识,不怕冒犯,只恐比八爷的情份还深。毕竟八爷是我们陈家贴上去的,而红家与我姓陈的,可是正经有姻亲之谊!

俗话说得好,姑表亲,姑表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我说,论起来,我该叫您‘表哥’才是,不至于这么不给面儿吧!”

红落翎盯着陈亦亭那张死赖死赖的脸,心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什么人呀,还亲戚,每年就年节时送些个不痛不痒的节礼,往来也是官话居多,这只“狗子”还有脸提姻亲!

别以为我不知道,小爷齐凛一到你家就搬空了酒窖,结果你连大气儿也不敢吭一声,只来我这儿混缠!哼,姻亲!姻亲你会拿外面买的花雕来混事,却不敢给八爷上不是你家酿的“一品香”?你就是这么做人表弟,当人姻亲的?!

虽说是红落翎心中直甩陈亦亭白眼,直吐槽这家伙就是个媚外(八爷兄弟)而欺内(二爷自己)的。但就如陈亦亭所言,自家母亲乃陈氐娇女,是陈老爷子陈九玄的嫡妹,这个倒霉表弟,他就不得不帮。

红家的蛊毒之术天下独步,红落翎乃此代红氐家主,纵再厌这些东西,他也习得个十成,毕竟,这可是保命的东西。

虫师驱虫要以血为养,以药为饵,以尸身供奉,再以蛊母驱使。而红家驱虫役蛊只凭口中传出的,以内力激发出的无声音波便可。

孟文华原本外以虫潮相护,驱蛊虫役地底虫属掘土欲遁,却不想,忽地体内运转的气息一滞,那只金蚕蛊母也发出“吱”的声惨叫爆为一团血雾。牢中的蛊虫与召来的虫子们顿了顿,在孟文华惊怖目光中,向着他一涌而上,如虫泉般瞬间将其淹没。

善泳者溺于水,弄蛊者为蛊所噬,天道循环,报应从来不爽!

红落翎将虫子们聚于一处,自有士兵浇火油焚烧,不过半个时辰便烧个干净,而也再无新的虫潮出现,方才有士卒冲入地牢。只是,方才进去,又掉头冲出,狂呕难言,让人皱眉,牢中此刻景象,生似地狱一般。

孟文华以虫蛊噬人养花,却终是没料到自家也会为虫活噬,全身皮骨血肉被食个干净,却一时难死,还感受着活虫噬穿头骨,吞噬骨髓脑浆的痛苦。他曾让旁人承受过的痛苦,今日也自家亲尝,终是还偿枉死之人所受。

天道不可欺,纵能逃过一时,欠下的债,也终归要还!或许人言天道虚妄,然,举目青天,生死轮回,因果终偿,从来一视同人,绝无分毫偏袒。公与不公,用心细品便知!

第五十章

番外之吃粽子

九门中人素来把下斗遇上难缠的活尸,称之为“吃粽子”!由于尹晗尹新月并不懂这个,听到那位张大佛爷因为“吃粽子”受了伤,对于这个抢了她“七哥”齐端的货,心下就更不待见。

于是,这姑娘干了件挺“丧心病狂”的事儿——送了一马车的粽子到张府,给张大佛爷,吃!

被自家前生的妻子这般嫌弃与不待见,张启山也唯有苦笑!他今生不仅是父母在堂,且有兄弟奉养双亲,更手握重权。然一对上八爷,他前生“小八”的双生弟弟,就只能帮孔夫子搬家——全是书(输)呀!

说起来,如今的张大佛爷张启山也是个“悲”呀!八爷下了死令,谁敢为他求情,八爷就拍死谁全家。九门提督也是人,连那号称“无话不敢言”的霍三娘霍锦惜都缩头而遁,又有何人敢出头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