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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也是齐凛年满十六出师之时,已是二八之龄的少年生得清俊温雅,那被江南烟雨及书香墨宝所浸染的气质也是极润极雅,象极八爷给他的那枚暖玉,触手生温,莹润剔透!

第二十八章

桃花坞中开得最多的是各种颜色娇艳的桃花,但长得最高的却是八爷的“临渊阁”中的白玉兰树,那树树身挺拔笔直如利剑直指苍穹般,有着傲视天下的气宇。

齐凛私心觉得,自家哥哥的那位兄长齐端,才是适合这般热闹而灼灼艳丽的桃花。自家哥哥孤高清冷,华贵傲然,到似这凌然独立高处的白玉兰一般,不同俗流,睥睨天下!

自那年咸阳归来,八爷便似欲彻底不理会俗世一般,除了每日传授齐凛各种他认为齐凛该学的东西,八爷成日都不出门。偶有故旧上门,也被其交代打发掉,若实在打发不掉,便让齐凛酌情处理便是。

齐凛被这般的委以重任后,不仅是卜算之力大涨,各种奇术道法及医毒蛊术之力亦是越发的精进,应付个小鬼小妖全不在意下。只是,这次,当齐凛接到张“九州夜宴”的帖子时,他知道,他应付不来!

“九州夜宴?谁又抽风了,居然敢于这乱世之下还行夜猎,是嫌这天下乱得不够,还是自个儿日子过得太清净了?!”

八爷的玉白手指轻拈那张黑底金字的帖子,只用指头尖儿轻拈着,全然无视这帖子乃是墨玉所琢黄金所镶,仿佛它就是张染了黑墨的寻常草纸一般。若你细看,只怕还能在八爷那似上好乌墨勾画的眉眼间,看出几分嫌弃来!

齐凛不自觉的低头一笑,两颊露出深深的梨花涡儿来,惹得八爷手痒,凤目轻睨间,白玉般微凉光洁的手指准确的在那两个小窝窝上各戳了一下,戳得齐凛不自觉的缩头一闪,伸手轻挡着,笑若溅玉般清悦好听,低低沉沉似上好丝绸滑过人的耳廊,勾得人心痒痒的。

齐凛如今已非吴下阿蒙,渐已长成的他长身玉立,颀长身形挺秀如白玉兰树旁的青竹,清俊隽永,与八爷并肩而立时,总有种让人无法打破的温馨与和谐!

齐凛斜身歪在八爷的膝上伏着,一如幼时般用小奶猫般依恋目光望向八爷,语声低柔似梦,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朗与明快:

“哥哥,这九州夜宴已数十年未开了,今次重开,不知,有何深意?我们,可以不去么?!”

八爷凤目轻挑,眸光中带着几许戏谑,微凉似玉指尖在齐凛软软发间梳过,而后落在项后轻轻摩挲,活似在揉猫一般。而齐凛半眯着眼伏在八爷膝上,那惬意的小样子,也确似只小猫般娇憨。

八爷边揉猫似的揉弄齐凛后项处,边轻抿一口青玉盏中的酿酒,轻呵出口带着淡淡杏花香的酒气,暖暖的轻喷在齐凛的耳根颊畔,带着几分微醺的慵懒:

“九州夜宴乃是天下道门的盛会,发起夜宴乃是为了狩猎天下的妖鬼邪魔!但,乱世的夜宴不同,不仅是夜猎,也是个召集的信号,为的,是以夜猎之名行济世之为!

我么,我乃执掌黄泉之主,只要这世间还有生死存在,黄泉齐家,就不会灭!所以,这个夜宴,不去也罢!你只需让人把我的话回复那边就好,别的,不用理!”

“哥哥说什么,便是什么,小凛全听哥的!”

齐凛象只慵懒的小猫,轻轻翻身露出自家白白的小毛肚皮,喵喵轻叫的撒娇卖萌,仿佛在要求主子揉揉自家的小肚子,那双水汪汪的乌眸专注的看着八爷,象是在看自己心之所向的神祗!

八爷向来自傲,发帖之人也没奢望他会大驾前往,可是,发帖之人也同样没想到,这“九州夜宴”还未开,却已为自己惹下杀身大祸。他们不知,在他们所定的“夜宴”之处,乃是个藏凶之所,那里有座大墓,墓中封印的,是超出他们想象的凶物!

万事多由个“贪”字起,道门之中有八爷这种风骨嶙峋的傲岸之辈,便也有贪宝敛财的贪婪之人。湘西赶尸匠多以赶尸为业,但,利用旁人畏惧其业之心,驱行尸入古墓,为自己觅财,也是一小撮赶尸匠常做的事。

只是久走夜路,便难免会遇到不该遇到的东西,也会动到不该动的东西,于是,一场夜宴之行,三世家九道观及湘西赶尸的两派之中,就牵扯进去四脉之众。偏困住他们的,却是齐氐一族都没见过的古怪阵式与符文。

于是夜宴的主家,却正是九州巡守之一的——琴川红家,红家旁的不出名,专出忤逆之子是有名的。例如,那放着大好家业不理的红家当代家主红落翎。

不爱做世家子,不屑为地下客,却偏喜调脂弄粉演尽风月情浓,且还闹出了名堂,先习花鼓戏,后改唱京腔,大小也算混成了个角儿,艺称“二月红”的九门,红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