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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一与血七原以为进墓要先打洞,一如他们素日所做的一般。却不想八爷居然一见他们拿工具就皱眉头,那牙扇轻展横扫,似在扇开一片沾衣的落叶,谢流芳还不及笑八爷的洁癖时,却听几声石门开启的闷响之声,那碑石自动横退移一丈之地,它原先所在处,露出向下的的排石阶,那是祭祀之殿的真正入口。

谢流芳微微呆怔,地下世界,他谢家之人从来都操控自如,象今天这般不知所措,还是头一次。八爷的神奇似已超越谢流芳的想象,恍惚间心中升起种感觉:神仙手段!

石阶之上有着奇特的图纹,八爷将齐凛抱在怀中,那双凤目在玳瑁眼镜后迸出清冷寒光,语声清冷若青石上流过的寒泉,在这地宫甬道里轻荡开来:

“这石阶上是避秽驱邪的符纹,看来,为始皇帝监造这祭祀之殿的术士还没坏到家,还知道在这甬道之处设下驱邪之符纹,以免无辜闯入者被害。可惜,年深月久,这符纹已渐渐失效,才有这频发祸事呀!”

“八爷,八祖宗,您先别称赞这些个古人有良心了,您先指点一下我们,这儿,该怎么走呀!”

血一满脸的黑线,而血七却早已两眼直转纹香圈儿,他们是真的已晕菜了!谢流芳是好不容易才合上嘴,看着这四通八达迷宫似的甬道,只剩下发懵的份儿。

八爷真想把这三只给丢出去,堂堂摸金校尉的传承,却连半分术数本事也不通,真是,丢人呀!轻轻拍拍乖乖伏在自家的怀中的小孩,手中牙扇轻点,没好气的丢了一句:

“这是回魂迷踪之法,但凡遇此情形,只需以手感风,风来之处的反方向,便是安全而正确的正途。这不过是小术,摸金校尉的传承中应有记载,你们,不会真给丢了喂狗吧!”

谢流芳主从几人全都摆出一脸的死像,他们能说,谢家的人对术数一道是一见头疼,再见眼晕,三见就只会一头栽倒睡过去,这近百年来的谢家人就没一个懂这个的,无论嫡传还是旁支,尽皆如此。

第十一章

山中大墓阴寒无比,八爷生恐怀中的齐凛受寒,不知从何处取出袭白狐软裘,把小孩儿给密密的裹上,白毛茸茸衬着那白嫩带粉的小脸,就象是粉嘟嘟的白玉娃娃般可爱。

齐凛有八爷相护,有暖软的裘衣御寒,但谢流芳就有些凄惨,他没有血一、血七那般的好功夫可以寒暑不侵,亦无裘衣可御寒,自是一个喷嚏接一个的打,连清鼻涕都下来了,鼻头红红的象只小兔子这般可怜兮兮的。

谢流芳看着八爷那潇洒恣意的背影满目哀怨,只差没在地上滚几圈来宣泄心中的不满,若非顾忌自家金陵“谢爷”的形象,谢流芳,只怕真会如此做的。

甬道四下通达,纵是八爷当前领路,谢流芳三人相随其后也觉目眩头晕,加之还时不时飘来半透明的阴灵左右徘徊,虽慑于八爷之威不敢靠近,但举足踏下尽中人手人头,入目全是石壁之内递出的死鱼眼青白脸,鼻中所嗅之气也腥湿难当,纵谢家乃摸金校尉传承,也是只觉头皮发麻,汗毛直竖,有些,接受不能!

不知何时,八爷身前不过一尺之地,浮空飘着两团青色火焰,左右两分,其形如莲,光色做通透的青琉璃之色。让人平白浮想一双绝色丽人玉手纤纤,持莲灯为人引路,端地是旖旎无比。

血一乃血骑之首,自来见多识广,他一见这青琉璃莲灯似的火焰便眉头紧蹙,这焰火乃是传言中“黄泉大帝”出行时引路的青焰莲火,凡有此火出现,世间阴灵无不伏首听命,看来,八爷家族乃“黄泉大帝”后裔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呀!

十五月夜的凶险死地,如今行在其中并不觉有何不适,血一垂目,他是亲见兄弟如何被生生焚化为劫灰的,血腥历历,如今却如一场幻梦一般,心中平生几许隔世的苍凉感来。

血一因心中有事,全没注意到自家已随八爷出了甬道,至身在断崖边,四周繁星烁烁,星云似将几人困在其中,回头欲看来路,却只见星云流动,哪里还有什么来时路在!

血一无端心中一沉,似乎有种不祥之感,忙将主子谢流芳护在身后并示意血七警戒。八爷依旧那般从容,脚下的步子不急不徐,依然如丈量过一般,每一步都是相同的间距。

绯红长衣被此地星云与那青色莲火映照,竟幻化出迷梦般的诸般色彩,时而深紫,时作银红,更幻做青莲之色。那张俊雅如梨雪般颜容,亦随身上幻化之色变幻,或如海棠春睡似慵懒动人,或如枝上映雪的白玉兰花高冷倨傲,更似紫色芙蕖般媚而不妖,生生将往日如高立云端神祗似的八爷给弄成惑世妖孽,却又如此的动人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