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月先是茫然,要是连季青珣都信不了,她还能信谁,若季青珣都能朝她提剑,那她确实应该认输。
比起输给李牧澜,更让她心服口服。
殿中只有她和季青珣站着,像两座远隔千里对望的孤峰。
一个个部将,有禁军头领、公主府的部属、十六卫府兵……都曾对她俯首称忠,或是从她这里得到高官厚禄、庇佑家人、洗雪沉冤的许诺。
用了这么多的心血收拢在手的人,到了今日,方知他们心中的帝王另有其人。
李持月又看向那个和她相守多年的人。
她和季青珣早已不分彼此,两人为了帝位筹谋多年,季青珣是她最亲密的爱人、最信重的左膀右臂。
“本宫唯独信你,原来是一叶障目了。”李持月木然说出这一句,一滴泪滚落。
一直以为是她主导的一切,才知所谓的镇国公主府,只是他最好用的棋子,她自己的人,早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唯季青珣马首是瞻。
季青珣不说话,握着染血的长剑一步步朝她走来。
那掩藏多年的獠牙朝她尽显,近乎沸腾的勃勃野心也不再收敛,好似一个李氏的鲜血不够平息,要将他夙夜共枕的妻子也杀了才罢休。
李持月步步后退,左右却无人上前救驾,她毫不怀疑,自己也会像太子侄儿一样,人头滚落,即使她肚子里还怀着这个人的孩子。
然而,她只是被人擒住,带离了那座大殿。
撕心裂肺是来得最迟的情绪,用来关上的门仿佛一点灵犀,告诉她十年心血东流,半生尽被人摆弄。
再是尊贵骄傲,也是他季青珣操纵的一个人偶,甚至肚子里还怀了他的种。
竟到了这一天,李持月才知这辈子活成了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