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你连真露杯都敢输,你还怕输这回啊?”时光接道。
俞亮被他说得笑起来。
“就是会输,也得去啊。”想了一会,时光才说,“这局,你就是想弃权,都没机会好吗。”他偏了下头,犹犹豫豫地说:
“讲……老实话,阿朗今年进了前八,他年纪比我们都大,好不容易定上段,他当然急着出成绩。他也是打算练棋,才不回家的。我觉得……咱那公寓里吧,之前也是我跟洪河两个人在住,我俩住,其实都有点嫌大,再加个个把个人来也没事,大家凑一块儿下棋挺热闹的。”
讲……现在吧,你自己说要回去,我还挺开心的呢。”他看着俞亮,“俞亮,总之……不管你,要啥时候来吧,我跟阿朗都欢迎你,咱家大门朝你敞开,你想待在这儿多久都行,哎不过。”他打了个岔,“房租你得交啊,这地皮是我跟阿朗共摊的……”
俞亮翻过眼睛,别向另一处。看他的侧脸,应该是笑了。时光舒口气,放下心来继续说:
“你要是真想呆着,我跟阿朗不会赶你走。可是,俞亮,你不要忘了,你是因为谁才下的棋。”
俞亮悄然转过眼睛。他直视着时光,眉头轻轻拧起来。
“我知道。”他干巴巴地说。
“你知道,是啊,你当然知道,就是难做。”时光鼓了鼓腮,像条鲤鱼,他说:“我也明白很难做……门槛不好迈,尤其是对方还是你爹。不过,不管好不好迈,你总是要迈的。”他把手搭在俞亮的肩上,“你爹俞晓旸,他不是别人,他是中国围棋第一人啊,至少没退役的时候是。”
看着俞亮的眼睛,他吸了口气:
“以前在道场的时候,我们老师都说了,俞晓旸这人,名字是得写进中国围棋史的。我那会儿打谱不是,我们班上的同学都打过他的谱,还有他的那什么……什么死活题八十讲,乱七八糟的,都弄过的。
“别说你待在我那儿,哪怕你去了韩国,你还是会听见他的名字,是吧?你要非说不会,那我……只能觉得你在骗自己了。”他耸耸肩,“可是——你是那种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