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呢?”时光问。沈一朗仿佛听见了他咽口水的声音。
“说到你的话,唔,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沈一朗说,“时光,你有计算过自己的胜率吗?”“没有。”时光鼓鼓腮帮子,添了一句,“棋风不是决定制胜的关键。”
“你更擅长布局,对吧?可是你的中盘有时会跟不上你要布的局,官子就更弱了,你可以开一个好头,但是不能保证把这个头续下去,这是你最致命的地方,时光。你再看高永夏,他的大局观可能不如你,但是他的中盘和官子都是强项,实战经验也比你更丰富,不然他也不敢在李赫昌跟前都这么搅。一旦盘面开始复杂,他会把你拖进混乱的局面里,故意引诱你出错,然后用算力取胜。”他下一个问题问得有些令人难受:
“你觉得你的官子技术跟他比怎么样?”
时光没有接他的话,他的拳头捏得紧紧的。俞亮朝他瞧了好几回,终于什么也没说。
[i]北斗杯这个赛制我也佛了,实际上混双赛还是挺常见的但是这种双人赛不太常见,这边贴目规则姑且参考的是lg杯的赛制,其他内容遵照《棋院》原著北斗杯篇。
第7章
“来,进来,注意脚下啊。”沈一朗率先开门,那只被他抱在怀里的硕大纸板箱把他的说话声挡去了一多半,他的话在楼梯间里呜呜隆隆地响着:
“东西我这儿都有,你带点换洗衣服过来就行,牙膏牙刷我可以给你啊。”
时光抬了一把快掉到眉角的帽檐,吃着劲把身旁二十八寸的行李箱“咚”地扔到门槛里头,平复了一会呼吸才说:
“这不俞亮跟他爸去釜山了嘛,阿姨嫌麻烦,就没跟他们一块儿,我寻思……俞亮不在,那我呆在他家里也不太好。”他抓着后脑勺,把行李箱在地上放平,拉开来收拾东西,“而且明年春节也早哇,一月份就过年了,俞亮说他下完还得在那儿待个几天,我估摸着他们应该是,过年前回来。到时候你想想,人家一家子过春节,我个外人在那凑什么热闹。东西么反正,早晚都得拿的,现在拿走行了,不然到时候还得再跑一趟。”
“也是。”沈一朗把纸箱囤在桌面上,回身招呼他,“那我先去做饭了。”
他脚不沾地地往厨房去了,时光点点头,把玄关的防盗门拉好上销。金属插销卡进门槽里的碰撞声比以前听着清脆不少,他自言自语道:“哦,换过门芯儿了啊。”
沈一朗在厨房里乒乒乓乓地忙活,他熟门熟路地拖着行李箱去自己位于主卧的房间。他一推开门,看见书橱书桌,靠背椅床头柜,连桌角扥的棋盘和棋盒也还是老样子。他把东西放下,不由自主地撑在书桌边上,把一块朝下放置的镜框面对自己竖起来,那是弈江湖道场拍的集体照,里面有他,有沈一朗、有洪河、有白潇潇、有岳智,还有道场一些其他的学员。他对着照片出神,忍不住伸出左手食指,戳了戳相框内自己和岳智之间的那截空位。
“快一年了。”他在心里对那块空空的地方说。
他环顾四周,上一次离开这里也不过是个把月之前的事,如今想来却觉得恍如隔世。房间中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变化,连桌面上落的灰都被沈一朗擦得干干净净,就好像这房间的主人从没离开过似的。门外一厅之隔的厨房里还响动着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光是听在耳朵里,就能想象出热气会如何在开水翻滚的锅中蒸腾。
他感受着这一切,一切又都在蓦然间无言,沉默、温暖而亲切,好像再不多久就会有洪河的声音从那个嘈杂热闹的厨房里传出来,喊他过去吃刚下好的面。
“这世上是不是就没有一件特别顺心的事,褚嬴?”他拿着手里的相框,背靠桌角在地上盘坐,把那方许久没用的棋盘拉开。
“结果你还是没有来嘛。”清早沈一朗去俞亮家接他的时候,他就抱怨开了,“我本来还觉得厚哥会很高兴呢。你来了,咱们仨正好是学长学弟,又能多道队友的关系,多好。”
他越说越不快活,一面想起上周末在水晶宫大浴场的汗蒸房里偶然看见沈一朗跟俞亮说话的事儿来,他那时怎么就没想到沈一朗会跟俞亮打听围达的情况呢?
“我都邀请你那么多回了。”他努着嘴,不甘地添道。
沈一朗手里抱着新买的厨具,跟他并肩走在人行道另一侧。他听出了时光话里的怨怼,笑了笑说:
“方圆建投的话,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围达gc确实机会更大。”
“方圆建投今年可是围甲第六。围达这情况,两年之内都不一定能冲进前八,弄得不好就降级了。”他一边走一边扳着指头给沈一朗念,“你看看今年季后赛那几支特别强的战队,什么上海移动啊,重庆建设啊,哪个不是里面有世界冠军坐镇的,贵州那队伍还有柳时英做外援呢,围达这回是好不容易才撑进甲级联赛,趟进来就是魔鬼之旅,万一不小心再降级了,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