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认为已经安全的他没再多停留,只从软泥怪的身边飞速经过,再次踏上平台去研究那根立在当中的柱子。
绝对是被火焰熏成漆黑色的石柱上有明显剐蹭的痕迹,不明的液体已经干涸在石面上成了坚硬的坨块。
石柱上有几处没有被完全熏黑的地方,细看就像是几个手印凌乱地按在上头,宛若人临死前最后的挣扎,杂糅着疯狂与绝望。
这里难道是个火刑台?可到底是什么样的时代背景,会让这么一个死刑场光明正大地建立在小镇的中央?
难道这里的镇民私自动刑是合法的?
不,不对……就算私自处刑是常规操作,但这可是火刑啊?有什么地方可以动用这种刑法来惩治犯人?就没有人提出异议吗?
“喂,你是不是想死?”
池昱还在一门心思地研究立柱,身后却传来了少女不悦的清冷声线。
有其他人闯入里世界了?
池昱一惊,刚想寻找声音的来源,但他回头看到的却是那坨本该站在平台边缘不动的软泥怪已经悄声无息地接近了自己的背后!
它从泥浆中撕开巨口,露出了
PanPan
里头同样猩红黏腻的舌与齿,欲要将这个敢背对它,甚至完全不设防备的少年给吞入腹中。
“糟了!”
小少年下意识地低呼,他抬起手掌,感受到未知的力量从指尖诞生,那似乎就是神明给予他的能力,只不过在他要发力之前,眼前忽地闪过一道刺目剑光。
“唔……”
如雷电般的光影撕开了软泥怪的身躯,让这团看似没有形体的怪物瞬间身首异处。
而随着怪物的身高减半,站在它身后的少女也在池昱的眼前慢慢清晰了面庞。
是谭新蕾。
狂风在耳边呼啸,里世界的画面如血色的烂泥不断翻涌,欲将两人彻底吞噬。
“……你怎么会在这?”对于谭新蕾的出现,池昱总是有些忌惮。
哪怕他现在是副本里唯一一个拥有神明能力的人,可面对眼前这绝对能称之为战力天花板的少女,他总觉得在自己那些三脚猫的功夫使出来之前,谭新蕾就能一剑斩断他的喉咙。
但他似乎想得有些多了。
谭新蕾的目标并不是池昱。她收回自己的剑,转身只留下个冷漠的侧颜,目光则落在那堆还在沸腾的烂泥上。
在池昱欲言又止的注目下,她幽幽开口,“里世界还没转变,这家伙没死透。”
经她如此一说,池昱才低头去看,只见这团身首异处的软泥在原地翻滚了两下,它的身体并没能重新融合起来,但手掌还连接着上半身。
“Ma……”它张开巨口,恶臭的黏液连接着牙齿的缝隙,随着口中喷出的热气而不断变形。
听到熟悉的称呼,池昱瞳孔晃了晃,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但那怪物却像是看不见他的抗拒般,疯狂地蠕动着已经破碎的身躯,用双手按着地面,生生将自己的身体拽到了池昱的脚边。
“妈妈……”当它身上的臭味充斥了少年的鼻息,怪物口中的喃喃自语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妈妈,吃掉我,求求你,吃掉我吧。
这似乎是每一个怪物的诉求,不管是巨型的还是小型的,人形还是昆虫,它们总会用那种渴望又贪婪的眼神死死盯着池昱的面庞,说出那句不变的“吃了我吧”。
“……”池昱沉默间,眼前的怪物忽然一颤身躯。
平台上忽然刮过一阵泛着恶臭的狂风,发丝凌乱地遮挡视野间,怪物的身形也飞速腐烂融化,很快就带着里世界那万般刺眼的血红色从两人身侧消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