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理由,又或许她早就知道,只是不高兴去想。

阳台的栏杆很冷,铃木奈奈之前碰了一下就不想再碰,手指快冻僵了,也许再在这里呆着就要感冒了,冬天的夜没什么星星,只有月色雪一样的洒下来,铺天盖地的,浪一样落在底下的无花的花园里,天太冷,穿着礼服西装的高档人士是不会在这样没什么景色的花园里呆着吹冷风的。

但是铃木奈奈顺着若有似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视线偏过头去,从阳台上往底下看,却看到了一个人。

是个穿着昂贵西装的高档人士。

是那个本该在横滨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的人。

是没穿那一身制服,换了一身白西装,墨镜也没戴的,不知道在底下被无花的,只剩枯枝的花丛掩映的小道上站了多久的人。

月光本该平等地照耀任何人,可总是格外眷顾他,阳台很高,其实看别的都看不真切,看不到花丛里花叶落尽的枝是如何交错,也看不到小道上的石板是如何摆放,可铃木奈奈看他的时候,却特别清楚。

太清楚了,以至于可以看清被风吹动的,他额前的白色的碎发,眼睑眨动时也根根分明的睫毛,以及他到比宝石还剔透的,蓝色的眼睛里的月与水与她的倒影,在此刻把时间永无尽头的拉长。

也许这时候适合一些很浪漫的开场白,比如‘你是什么人,在黑夜里躲躲闪闪地站在那里不说话?’,或者含沙射影一点,说他‘今天你虽然漂亮,但还没有漂亮到能够打动我的心’,也或者可以不管这些,理不直气不壮无礼但直白地直接质问他‘为什么平白无故会出现在这里?’,但是铃木奈奈哪个都没有做,哪个都没有选,哪个都没有说。

因为她只是瞪大眼睛,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不想去看他勾起的唇角,仿佛闪光的眼睛,以及对她抬起的,摆了摆的手。

她张了张嘴,在这一瞬间,铃木奈奈突然有好多想说的话,但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大脑好像宕机了一下,很快重启了,她盯着他,却往后退了一步,步子退的太大,踩到了昂贵礼服外面礼服垂下来的过长的纱,叫她差点一个趔趄摔倒,但她站稳了。

只是她站稳的这一刻,她也不得不移开了视线,缀着珍珠和流苏的耳夹不停歇地,吵闹地动着,把她闹的心烦意乱,而冷风还在吹,吹她已经冻僵的脸和手,却在此刻很巧地,把她吹回了神。

因而在下一刻,铃木奈奈终于如梦初醒,她捞起裙摆,一眼也不再去看底下的人,逃一样地扭头跑走了。

第38章

五条悟为什么会来?

此时此刻,铃木奈奈已经不高兴再去质问系统,因为即便不问,她也能猜到本来不应该来的五条悟此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无非是因为那个棕发少年没找到两面宿傩的手指担心任务完成不了,所以早在她给他指了去地下室的路之前就已经发短信把自己的老师找过来了。

怪不了系统,因为横滨离这位于市郊的古堡其实也只有那么一点路,即便系统说了估计也来不及了,而且反正她从阳台跑走已经很久了,缩在自己的休息室里也好一会儿了,没有人来敲门,所以大约是没问题的。

「盗贼的秘籍」被她捏在手里,抛过去又召回来,那双有点透明的,好看的不行的高跟鞋被脱了下来放在沙发前面,并不是穿的不舒服,而是之前踩了裙摆的那一下,或者路上踩着高跟鞋却竞走似的提速的时候没注意崴了一下脚踝,之前都还好,但现在估计是腿上被冷风吹僵了的痛觉神经在休息室很热的暖气下一点点回笼了,开始抽痛起来。

但不是很痛,只是隐痛,也没有到韧带拉伤骨骼错位的地步,无伤大雅,甚至连为此发一条动态的必要都没有。

也许是痛能让人冷静,总之铃木奈奈现在觉得也许逃跑也没什么必要,就站在那里和他挥挥手又怎么了呢?说几句话,说伏黑甚尔和她分手了,虽然是单身但是不想谈恋爱要发奋图强好好学习了,用这种半真半假的话把他骗过去不就可以了吗?

虽然他看得出来在撒谎,但是也不是每一次都会戳穿,总之先把这场没意思的,不在预料之中的,只是命运捉弄的偶遇糊弄过去,自怨自艾也好,后悔难过也好,都留给半夜三更的自己不就可以了,干什么要逃跑呢?

铃木奈奈搞不明白,甚至恼恨自己,现在摸摸脚踝感觉不痛了甚至想要踩上高跟鞋重新走出去,走到大厅里,走到不知道现在在那里的五条悟面前好好打个招呼,绝对,绝对不会——

“叩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