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其央乖乖地跪着,摇头道:“民女不敢!还请陛下以儆效尤,即刻将国师押入天牢!”
项宇只觉得数月未见,苏其央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原来有的人当真一辈子也不会变。
韩安平偷偷偏头去看苏其央,察觉到她面颊上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看来她并不似表面上那般无法无天,只是不愿在外人前露怯。
下头的百官虽是一个个儿地低着头,却是各怀鬼胎,看得原太【防和谐】祖心里烦躁。
“传朕的旨意,将国师打进天牢。”此时此景,他没法在这等气氛下放任无视国师杀人的罪行,而后话锋一转,“我大原的这个朝廷,还真是卧虎藏龙啊。你们一个个的,好得很啊!”
韩安平心中了然,原太【防和谐】祖这是要问罪了,却丝毫也不担心。眼角的余光瞥见昔日风光的国师贾艽此刻被人架着脖子,押着去往天牢,畅快不已。
果不其然,原太【防和谐】祖头一个说的便是他,盛怒之下,竟是直呼其名:“韩安平,朕从前只是怀疑,现如今已能确定。满朝文武,竟一个个儿地都顺着你的意思,替你还原当年的奏折。待朕查出你私下勾结权臣的证据,你也和国师一起尝尝天牢的滋味如何?”
“陛下错怪微臣了!微臣绝不敢私下接触群臣,走访各官也只为了重现奏折!”韩安平说得言辞诚恳,苏其央险些都信了,“还请陛下息怒,微臣的母亲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此等恩情,微臣牢记于心,又怎会造次?”
苏其央见他竟敢主动提起此事,止不住地心悸。
想到韩安平的母亲,原太【防和谐】祖有些心虚,下意识地打探韩安平的神情,却没能看出任何异样。也是,饶是韩安平再能忍,若知道他的母亲已经死了,不可能忍到现在。
既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苏其央怕韩安平暴露,抢着说道:“韩大将军也是念在我苦苦相求的份上才愿相助一二,此事从头到尾皆为民女一人所为,其他的人对此一概不知。”
原太【防和谐】祖端坐起来,从龙椅上朝她望去:“哦?这么说来,太子也不知情了。”
“太子毫不知情。”苏其央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疾不徐,否则反倒会引得怀疑。
从苏其央进来以后,吴晚然便一直没表态,原太【防和谐】祖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今日你敢私底下与我原朝的大将军串通一气,明日可就保不齐你会做什么了。国师前几日和朕说你乃大原的变数,会危害四方,朕从前还不信,今日看来,确为不假。”
他想治自己死罪,苏其央心下了然:“请陛下明鉴,民女绝无此意,只是想告慰家父的在天之灵。若陛下害怕偌大的朝廷、偌大的天下会因为民女区区一人就面临危难,那臣女会像十几年前的家父一样,从此离京。”
言下之意,是威胁,亦是指责,难道他原太【防和谐】祖这个皇帝当得如此窝囊,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预言,还要让苏夜的女儿也遭受一样的苦难吗?
一时之间,群臣窃语。
原太【防和谐】祖自然不是白活了这些年岁的,明白苏其央在暗指什么。他算是看走眼了,才会觉得苏其央像苏夜。
“只是离京?”原太【防和谐】祖冷笑一声,“你想得倒是好。”
项宇听出原太【防和谐】祖的言外之意,心跳漏了一拍。难道陛下想让阿央死?他正欲开口求情。
“父皇,阿央不是那样的人,她从不会做坏事。”吴晚然此时终于站了出来,苦笑着看苏其央的背影,“你为何要瞒着我此事?你我既然已在上党城中结为夫妻,就应当同进退。”
台下的群臣们听及此俱是一愣,没想到这二人在上党城中便已经是夫妻了。
苏其央自然知道他在说谎:“民女一人做事一人当,太子不必如此。”
一切都如韩安平所说,苏其央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若真让吴晚然替她求情,她总觉得自己也把他算计了进去。
“什么叫做不必如此?”吴晚然似是恼了,一改从前在众人前的君子模样,口不择言,“苏其央你听好了。你若是离京,我也不会独留在京城。你若是不小心死在京城,我会立刻去地府找你。”
“荒唐!你如今是原朝储君,命系大原的气运,怎可轻易说生死!”原太【防和谐】祖猛咳一声,黄袍上多了道刺眼的红,竟是气得吐了血。
“儿臣没有胡言乱语。”吴晚然转过去瞧他的父皇,神情笃定,“在场的各位都知道我吴晚然天生便是个短命鬼,在我有限的年岁,若不能和心爱之人正式地举行一场婚礼,相伴在她左右,那我早死几年又何妨?若苏其央能活着与我成婚,我便也苟且偷生几年。她若死了,我绝不苟活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