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姑娘可想知道,苏夜瞒得那么好,整整十余年都未曾被人发觉,又是如何被国师找到的?”韩安平不露声色地打探着苏其央的情绪变化,开口问道。
又开始拐弯抹角了,苏其央懒得再点出来一次,干脆顺着他的心意问了下去:“韩大将军以为是谁?”
“并非是我以为,是我亲耳从国师口中听得的。”韩安平轻轻摇头,煞有介事地说道,“是相国公将这个情报卖给国师的。”
“你说什么?”苏其央控制不住地蹙起一对黛眉,她虽不喜项伯父,可也不觉得项伯父会背叛爹爹。
韩安平不懂她为何在此处惊讶,怔了一怔:“难不成相国公在苏姑娘心目中是个行事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姑娘可知在朝廷为官的这些个文官,没有一个是善茬。相国公他能白手起家,从寒门子弟一跃而成当今的相国公,背地里怕是做过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
霎时间,苏其央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乱成了浆糊。怎么会呢,若韩安平所言非虚,那项宇当年来到她和她的爹爹身边,是从一开始就别有用心吗?
不,不会的,项宇大抵是不知情的。苏其央突然回想起项宇那突兀生硬的态度转变。这样看来,他之所以突然不再愿意见到自己,恐怕是因为他那时才知道爹爹的死和项伯父有关。他觉得愧对于她,便另娶她人。
怕苏其央不信,韩安平又道:“更何况,那日下朝后乃是我亲眼所见。国师不知与相国公之子说了些什么,相国公见了便慌忙赶过去。我甚少看见他们二人交谈,便也悄悄跟了上去。那相国公似乎想带他的儿子离去,却不知是何处惹恼了国师。国师当着百官的面拔高音量,说苏夜的下落是相国公告诉他的。姑娘若是还不信,大可以私下里去问其他的官员,国师那日的声音那般大,怕是也不止我一个人听得了。”
话已至此,苏其央已经信了七成。
在相国府待的那几年光景,恍如昨日。
她知道项伯父待她仿若陌生人家,却没想过他居然会害死她的爹爹。
人心究竟是什么样的,为何这样难看清。
韩安平察觉到苏其央的面色煞白,觉得此刻正是推波助澜的好时候:“不过你爹爹的死,并非只是国师和相国公的错。这桩桩件件,无一是在那位天子的默许之下发生的。”
苏其央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抬手将渐凉的茶水一饮而尽:“韩大将军,你今日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
“苏姑娘多心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替你不值,也替苏大哥不值。”韩安平露出一个苦涩的笑,看得苏其央险些信了他的说辞。
苏其央将空空如也的茶杯放回原处:“真是如此?”
她虽不觉得韩安平是个罄竹难书的恶人,却也不觉得他是个古道热肠的好心人。
若是无利可图,为何要替她搜集这些证据?这些证据已经有些年头了,那时的韩安平并不知道她爹爹留有后人。也就是说,韩安平搜集这些,最初是为了他自己。
如今骤然给她看这些,怕是想让她当那个首当其冲的冤大头。
第79章
面对苏其央的质问,韩安平却是不答反问:“相国公透露苏夜的行踪,而后国师派人杀了他,你便不想为你爹讨要个说法么?陛下装聋作哑,从始至终都佯装对国师的所作所为全然不知,你就不想去陛下的跟前,将这所有的事情抖出来,治一治国师私自追杀前任权臣的罪?”
“你不会平白无故地帮我,直说吧,想从我身上谋什么好处?想让我替你做什么?”苏其央假装不为所动,实则心中已经被韩安平的所言煽动了许多。
韩安平蓦地起身,撩平圆领袍的后摆:“姑娘放心,我眼下对姑娘并无所求。事后,等我需要姑娘相助的时候才会前来叨扰。到时姑娘若是不肯,我也绝不会以恩相挟。”
苏其央冷哼一声。这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不仅想让她替他出头在原太【防和谐】祖的面前闹上一闹,还想凭这个卖她一个人情。
韩安平见她不仅不吭声,反倒冷哼,沉吟顷刻后缓缓道:“有一事事我从未于任何人提起,苏姑娘若不信我,我便说给你听,希望姑娘听后能稍微放下几分戒备。”
苏其央果然变了表情,侧耳去听他的后续。
“不知苏姑娘可曾听闻家母,陛下还曾封她为一品诰命夫人。”韩安平以问句起了这段故事的开端。
苏其央点头。吴晚然曾和她说过,原太【防和谐】祖明面上是赏赐了韩安平的母亲,可但凡是个长了个心眼的人,都能看出原太【防和谐】祖这是把她扣押在宫中,暗中以此要挟韩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