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息一声:“治水关系一方百姓平安,若是这差事办不好,岂不是要寒了百姓的心?”
周氏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她本就为人母,更是上过战场,自然能体会到国公爷的心情,知晓家宅安宁无后顾之忧的重要性,她心中生起些愧疚来,若非自己把女儿教养的如此不成体统,有哪里会生出这么多事情来?
慎晚的眸子在两人身上转了两圈,幽幽道:“从前我远远瞧着国公爷,还以为是个舍己为民刚正不阿的重臣,如今听来,原来同小娘子一般,随随便便就能影响心性。”
她说话向来揭短:“长姐,那您当初落胎之时,嫡长孙没了,国公爷不得偷摸在被窝里面掉眼泪呀?”
这话当真不是晚辈该说出口的,甚至狠狠戳了磐阳痛楚,她面色涨红,就连周氏也觉得慎晚没规矩,但碍于身份也没法多嘴,到头来竟是申易舟笑出声音来。
众人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他倒也不以为意:“公主多虑了,不过父亲并非多愁善感之人,在下一个小小庶子,自然也不会让父亲多分神。”
慎晚挑了挑眉,倒是没想到,申易舟竟也不想让这门婚事成。
他也不顾磐阳向他投过去的眼神,倒是直接将话引到了含妗身上:“郁妹妹,你是当真不喜欢我吗?”
这话说的像是个爱而不得的可怜郎君,但他说的时候是笑着的,就好像在逗弄小姑娘一般:“自打咱们有了婚约,我一直把你当作未来夫人看待,你不喜我,我真的很难过呢。”
含妗眼神有几分闪躲,却实,自打有婚约以来,都是她在人前人后表达对这门婚事的不满,倒是从没听说申易舟有什么怨言。
他如此一说,含妗这心里倒是有点过意不去了:“并非是你不好,而是心意不通如何能互相搓摩过一辈子。”
她如今被所谓的情爱滋养,说起这话时,面上透红尽是一派小女子的娇羞姿态:“良缘难遇,不可讲究,愿申郎君日后也能找到称心如意之人。”
“也?莫非是郁妹妹有了心仪之人?”
申易舟挑了个字眼,慎晚脸色当即一变,手上也攥的紧了两分。
可郁含妗并没有恍然的紧张否定,竟是一脸羞涩,当真是心中有喜事怎么也憋不住,自己有了情,便觉得旁人也应该有,方能体会其中美妙。
都已经引了怀疑,慎晚干脆上手扯了扯含妗的手臂,暗示她别乱说话,但申易舟还是瞧见了,他当即又是一笑:“既如此,那这门亲事就按照郁妹妹的心意来罢。”
磐阳气急:“胡闹,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岂能由姑娘家一人做主。”
“大嫂也不想国公府多出来一对怨偶吧?”申易舟将这话不咸不淡地还了回去,“今日咱们来本就看看郁妹妹如何想的,何必咄咄逼人?”
他这话直接将磐阳架了起来,周氏见状,直接应承下来:“好孩子,姨母没看错你,只可惜咱们没有这个缘分,你若是愿意,日后姨母定将你视作亲生儿子一般看待。”
申易舟见好就收,当即应承下来,又说了几句好话,哄的周氏把这几日被憋闷的心绪都缓和了几分。
此事就算是敲定了,慎晚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再听几人又废话少许,待周氏做主将申易舟他们送回去之时,慎晚也没说要久留。
只是出去之前,郁含妗拉上了她的手:“晚晚,你今日这般帮我,是同意我和大郎在一起了吗?”
慎晚瞧着她发亮的眼眸,彼时心中再也生不出什么情绪来,只淡淡将她的手推了下来:“含妗,你大抵不知道,方才我去找张疏淮,卸了他一只手,那只右手日后都不能执笔了。”
含妗大惊,心中一阵阵抽疼,当即推了慎晚一把,就连声音都收不住了:“你怎么会这般心狠手辣!”
慎晚冷眼瞧着她的反应,心中早就知道会是如此:“我就说吧,我们的姐妹情分走到此处了,从前你救了我一命,今日我拼尽全力想拉你回头,只可惜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日后若我能帮得上你的定会不遗余力。”
“帮我?我才不需要你这种心狠手来之人来帮我,我也不需要你来帮!”
含妗的眼里瞬间蓄上了泪水,在眼底里打转不落,满是不可置信。
慎晚懒得去管她,直接大步出了长宁侯府,只是一出门便瞧着外面停了三辆马车,除了磐阳二人的,还有公主府的马车,贺雾沉就立在马车之前,手中拿着披风站着。
瞧见她之时,他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面上依旧挂着温柔笑意,他缓步上前来:“天冷,臣担心公主受风,特意前来接公主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