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熹元年的八月在各地暂时偃旗息鼓,忙于丰收的气氛中度过。
九月初,麋竺又往并州来走了一趟。
也或许应该说,他抵达并州的时间是九月初,实际上动身出发的时间却是在八月下旬。
这也正是乔琰为东汉西汉朝廷同尊为骠骑将军的时候。
如若说讨伐董卓之中,各地州府势力已不敢再将她视为汉灵帝的一把利刃,在她成功从阻止刘辩登基又以檄文痛斥董卓,却还能从两方都得到足够的好处后,只能承认,这确实是个人实力。
胡虏内乱频频的并州,迎来的是一位能让并州名闻天下的主人。
之所以说是主人而不是州牧,乃是因为乔琰如今还没有明确归附于刘协或者是刘辩的任何一方。
这种尤其特殊的独立状态,不免让人为之心惊。
好在大约是因为她此前的种种行为还未曾超脱于汉臣的状态,故而并未有人以此为借口对她发起攻讦。
反倒是前几年提到乔琰这个名字,还有人以“乔公之孙”来表示对她的定位,这两年间,尤其是今年,已只剩下了并州牧骠骑将军乐平侯乔琰这种说法。
为此,麋竺没少庆幸,多亏他因为早先对鱼竿钓车的兴趣而选择亲自前来乐平一趟。
钓车的滑轮组设置充其量也只是机械学的应用发展,随后与乐平达成的以白水晶交易肥皂代理权限,也只能说是在这一段时间内维持住了两方之间的关系,但在乔琰更进一步之后,东海麋氏作为一支足够成功的豪商,却无论如何也得再拿出些诚意来下注。
哪怕如今东汉与西汉以中央的并兖豫荆州为分界,但大汉二分,权柄衰微之下必然生乱,被麋氏视为祖宗基业的徐州又是这样一块地形平坦的多战之地,只能给自己寻求一个在不得已状态下的退路。
且看看如今的徐州就知道麋竺为何要如此迫切了。
青徐黄巾复起,在汉灵帝病故之前便有先兆,如今刘辩定都于邺,袁绍领青州牧,青州黄巾慑于袁绍快速在冀州青州招募起来的人手,便朝着徐州方向扩散。
徐州刺史陶谦倒确实是个人物,他昔日也曾参与过征讨凉州的战役,这种经历赋予了他极富魄力的特质。
那荆州刺史刘表敢单骑入荆州,陶谦也敢起用亡命于东海的泰山臧霸和孙观,将徐州黄巾一战击破,让其残部继续流亡向了兖州地界。
可他用人太过大胆也让麋竺不免恐慌。
同样为陶谦所起用的笮融是个佛教信徒,因动乱初平的缘故,还在负责运输广陵、下邳和彭城的军粮,可其中广陵郡献上的大半都被笮融直接吞入了囊中,给了他在下邳修建佛寺,招揽佛教信徒的机会。
这看似是陶谦的另外一支人手,却让人只觉隐患重重。
而北面的青州牧袁绍看似是在就近之下的最优解,却在讨董期间未能表现出足以说服麋竺的雄主之资。
倒不如继续押注在乔琰的身上!
不过要讨好人也得从其所需下手。
并州缺粮吗?以麋竺看来只怕是不缺的。
在斗米千金的说法在大汉十三州内不乏一见的情况下,有粮的人就有钱。
若是直接拿钱,也显示不出他们的诚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