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已决定将诸葛亮于随后自幽州调拨进冀州后,应当还能再加一层保障。
更何况,冀州青州的情况完全就是一个整体,一旦冀州有变,青州也难以幸免。
就贾诩那个面面俱到且格外老辣的脾性,大概不会对徐庶这个邻居的处事缺漏视而不见。
不过乔琰想了想还是决定再加一层保障。
之前为了激发王允等人对她出手的决心,她还曾经让李儒往齐周的面前晃悠了一番,又在特定的时候将李儒给调回了并州。
这位如今也得算是“老当益壮”的状态,想想此刻正是朝里朝外都缺人的时候,他还在并州赋闲,也不太合适吧?
倘若他不想有个官职牵绊住手脚的话,就当个冀州刺史府中的顾问也不赖。
远在并州的李儒若是收到乔琰的这出委任,也不知道会是何种想法,反正对徐庶来说,在重建冀州秩序之中多一个有用的帮手,总归是一件好事。
如此一来,再在冀州境内留下麴义和乐进戍守,若真有局部的武装冲突,料来也是无妨了。
乔琰也能放心启程而去了!
“陛下的意思是,我先不必直接回返幽州去?”正好同乔琰遇上的吕令雎听闻这个消息顿时一愣。
这会儿可不像是今年年初的时候了,并无什么可以让她协助乔琰并肩作战的机会。
按理来说,邺城朝廷既已不复存在,她便该当尽快返回辽东,将督辖乌桓人的权柄从阎柔的手中收回,以防大雍兵马对边境的震慑力度不足,令乌桓人重新生出什么不当有的想法。
将天下一统的消息借着她这位护乌桓中郎将之口朝着公孙度说出,也能彻底打消他的一些念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凭借着这出消息来和同僚磨合关系。
“这个消息由你来说还是由别人去说都没什么区别,还是说,你觉得你在辽东的种种表现还不足以让公孙度看到我大雍兵马的能力?”乔琰笑了笑,调侃道。
公孙度的膨胀之心是建立在大汉四分五裂,处在兵荒马乱之中的,可如今的乔琰和其麾下谋臣武将所展现出的,分明是一番虽远必诛之态。
他有何胆量在袁绍都已走向这等结局、刘辩也被丝毫不留情面地诛杀后,还敢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当然不敢!
别说公孙度不敢,这出冀青归附的消息既已能送达到身在汉中的徐庶手中,也就当然已在此刻送到了益州刺史吴懿和荆州刺史刘表那里,他们也都因此交战之速而出了一身冷汗。
吴懿原本还觉得乔琰将他提拔为益州刺史,多少有几分需要依赖于东州士势力的意思,赵昂这位牂牁郡太守要平定南蛮势力,也多需他从中牵线搭桥。
可随着孟获等势力倒戈,交州向着乔琰投诚,现在又是天下统一的霸业画上了最后一个圆满的句号,他要是再有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那便是在找死!
刘表倒是已经陆续在乔琰给出的惊吓中习惯了,也深知他能顶着大汉宗室的身份依然处在一州刺史的位置上,简直像是个奇迹。
当大汉残留势力彻底灭亡的消息传到荆州之时,他和蔡瑁的相互对视之间,都看到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公孙度当然也不会例外。
他甚至在乔琰和吕令雎的这番对话之前,就已经主动切断了和扶余以及高句丽之间的任何往来,以防被乔琰误认为他有什么不臣的举动。
那块形状肖似于汉宣帝冠石的吉石,更是早已被公孙度令人给摧毁了。
乔琰就算没亲眼看到这一幕,也能猜到他的表现。
于是她又对着吕令雎补了一句,“我对你的期望可不在钳制公孙度,他没有这个资格成为你长期的对手。”
“先同我去看一出盛会吧。”
盛会?
吕令雎的脸上闪过了一抹惊讶。
但她陡然意识到,是该当有一场盛会的!
别看她们攻破邺城、收复冀州青州的举动,在袁绍那头抗衡的徒劳无功面前,好像只是大雍朝廷对外展现出自己锋利的爪牙,但事实上,谁都不应当忽略掉,这是名副其实的平定天下!
自七年半前天下有了“东边一个汉,西边一个汉”的两朝并立,自百年前的羌人为祸凉州,自汉桓帝之时檀石槐问鼎弹汗山,屡屡南侵,自益州在刘焉的掌控之下独立割据,自交州在当地豪强的统辖下远离中原政权的插手,到如今——
这一处又一处的地方都已经重新回到了天子治下,朝着她们大雍的这位陛下俯首称臣,成为大雍版图之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她们当然要以一场盛会来庆贺这天下归一!
果然,她下一刻便听到乔琰说道:“此前登基大典开始的突然,有不少跟随我多年的属官都未能前来,如今一战扫平邺城朝廷,本该对文臣武将论功行赏,也正好将此番封赏典礼举办得再盛大些,也算是弥补今年三月的遗憾了。”
“为令此番各方势力都能抵达,将其定在十月初一吧。”
“你还有什么问题想问的?”
问题倒是还真有几个。
当然,不是关于这论功行赏之说的。
吕令雎很清楚,自己这个因夺取北平县拿到的护乌桓中郎将升迁,已经算是一出有些破格的提升了,大概是不可能因为随后的南下进攻再得到额外的嘉奖。
以她的年纪,在这个位置上多坐两年磨砺磨砺都无妨,总归对辽东的扶余和高句丽还有能一拼战功的地方,不必急于一时。
何况,陛下是何种性情的人物,她们这些跟随她多年的下属难道还会不清楚吗?
在这场论功行赏之中,陛下势必还会有其他东西奖励与她。
现在问,可就没有拿到惊喜的感觉了。
她才不干这么蠢的事。
比起在意这个,吕令雎倒是更想问问别的问题,比如说打完这场收复天下的战事之后,她那个无事忙便觉筋骨不舒坦的父亲,君侯预备将他安顿在何处。万一让他太悠闲了,甚至让他考虑起要给女儿找个什么女婿的事情,那就糟糕透了。
再比如说,这场庆功既代表着天下统一,是否该当再出个什么纪念品,好让她再领上一份旁人没有的东西。等到后面几批乐平书院的学子毕业后,这东西便又能变成区别她和后来者的标志了!
不过敬仰之人在面前,行动还是要稍微收敛一下的。
吕小将军把自己有点出汗的手往衣服后摆蹭了蹭,最后开口的话便已成了——“这个典礼……陛下预备放在何处举办?”
乔琰直觉,这可能不是吕令雎原本想要问出的问题。
但她还是并未犹豫地给出了这个答案:“洛阳。”
她那乐平侯的位置彻底不再有转圜,声名开始在士林之中传扬,便是从洛阳开始的,那么今日这出敬告天下重归一统放在此地,也未尝不是一出有始有终。
若是还要再给出一个理由的话,让参与此战的将领抵达洛阳随后各自散去,总是要比前去长安容易得多了。
就定在洛阳!:,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