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敢的!
连太守都敢杀了又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此刻在他面前的朱然,和他当年面对父亲丧生时候的处境何其相似,也正因为在这少年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孙策恨不得现在就提刀朝着丹阳而去,务必将谋害朱治的凶手给找出来。
“将军,我的年纪已不小了,知礼义懂孝悌明忠信之书,我都已随同仲谋一并看过,若将军觉得是我还不到舞刀弄枪的年龄,便请将我送至军营之中吧。”
朱然刚要朝着孙策再磕一个头,就被人给拎住了衣领,“起来吧,我答应你就是,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对上朱然殷切的目光,孙策觉得自己的语气都变得沉重了几分,“扬州境内的山越势力实多,一旦其避入山林,绝难将其搜捕到,祖郎霸占泾县看似易攻,却也随时可以转换阵地,我们此次务必一击即中。”
“朱将军追随我父子十年,如今竟身首异处,我必定为他报仇!”
孙策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
朱治之死,将他先前奇袭豫章郡得手后的成就感和剿灭了黄祖的喜悦,都在一瞬之间破坏殆尽。
他若不报此仇,如何堪配这些将士拥趸的扬州牧之名!
也对不起他与下属之间的情谊!
但让他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在数日之后,朱治的头颅被人转手送到了豫章郡的郡治南昌。
在这装有头颅的盒子中还写有几个字,正是“恭贺上任”。
孙策简直要气疯了。
这等举动无疑是在贴脸对他做出的嘲讽和挑衅。
什么叫恭贺上任?
朱治的躯体还留在丹阳郡,等着找回头颅之后合并下葬,他的头颅却忽然出现在了豫章“上任”。
孙策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桌上,冷声朝着下属问道:“问出来了些什么?”
既然是将头颅送来了州府,总是有迹可循的。
可那送盒子的人全然不知道自己送的居然是这样的东西,只能在官府的追问之下交代,是有人让他将此物送了过来,而后竭尽了自己的所有描述能力,配合着孙策麾下绘制人像的官员,将这个委托人的样子给画了出来。
下属将这张画像朝着孙策递了过去。
这年头的悬赏画像能画出对方的三分精髓都已是极不容易的事情,但如果这张画像对孙策来说已经有些眼熟的话,依然能让他一眼就认出此人的身份。
他一把抓过了身边的纸张,在其上画着的正是黄射和苏飞的模样,而这幅新完成的画卷赫然与黄射的那张相差无几。
“原来是这个漏网之鱼……”孙策只觉胸腔里的血性都要直冲天灵盖了。
黄祖死后,他本没觉得黄射这等仰赖父亲余荫的子弟能拿出什么反抗的表现,却不料对方还真给他来了个“惊喜”!
他本以为这是江夏黄氏在背后对着黄射做出的支持,却很快听说对方早早就和黄射划开了界限,完全没将其再当做江夏黄氏的人,那么黄射的背后就还有另外的一股势力在给他撑腰。
果然他随后就查探到,疑似黄射模样的人进入了泾县山越的地盘。
好得很,果然是他们动的手!
刚夺下的豫章还需要进行一番安顿治理,也没影响到他下达了指令,秋收时节一过,即刻动兵征讨祖郎!
可这秋冬时节哪里是这么容易征讨山越的。
作为扬州地界上那些古越人的后裔,他们不止是在泾县这样的县城中盘踞,在山中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坞堡,当秋收的粮食到手后,他们就即刻完成了朝着山中的迁移。
丹阳地界上的纵横沟壑地形,让孙策要想如同袭击豫章郡一般来个出其不意,更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听着下属的禀报,脸上已是一片狂风怒浪。
入山寻找山越屯扎之地的先头部队遭到了祖郎部从的回击围剿,能逃出来的竟然十不存一。
他当即拍案而起,“义封,随我往泾县走一趟,我等亲自去讨还你父亲的血债!”
再不将祖郎这些山越贼寇给平定,他们就真要在这地界上无法无天了!
这或许不是个适合于此时的举动,却是必行之举!
而与此同时,乔琰也在并州做着她的必行之举。
曹昂回返兖州后将她的交易筹码告知了曹操。
这个令人意外的交易方式,绝不在曹操的考虑之中,他也深知乔琰在玩什么把戏。
为防止这种随着乐平月报的出现已经展开的文化入侵表现出更进一步的架势,曹操决定暂时搁置这场交易。
乔琰也不着急。
身在长安的跳梁小丑们给她提供了不少乐子,让她在等待着季节交替之间也不乏打发时间的消息。
何况,她已有了下一件要做的事。
自第一批印刷推行的急就篇后,二号书刊也到了该当推出的时候了。
乔琰在送呈长安的奏表上写下了最后一个字,朝着戏志才说道:“曹孟德要是再不做出决定,我可就不是卖急就篇送棉花了。”
这就是——犹豫的代价。:,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