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慎委实不觉得对方有多在意自己,所以觉得自己也不应该在意他。

就和之前说的那样,琴酒在某些地方真的很让人讨厌,比如现在,轻描淡写的相遇后,却让自己心烦意乱,他摇身一变成了什么所谓的风投公司投资人,来负责什么所谓的投资人工作。

看起来,是去了更高的地方,握住更多东西了。

一样是深井里的淤泥,现在一个去了更远的地方,只剩下自己坐在足以淹没自己的深井里,幽深阴暗的井底,被痛苦扭曲尖叫的怪异组成的烂泥拖拽着,像个困兽,越陷越深。

之前压下去的呕吐欲望又重新翻涌起来,胃部盛着自己也难以忍受的阴郁感情,好想吐,好想把五脏六腑全部吐出来。

他将整个身体全部没入水里,抿紧唇,不让自己吐出来。

明明这两个月,都没犯过这么严重的洁癖了。

热气氤氲模糊了双眼,就连远处的富士山也跟着隐隐绰绰起来,只剩下细碎波纹,半透明的碧波下是遍布躯体的漆黑纹路,妖娆又邪异地铺满了身体主干的每一寸皮肤,看起来更像是打碎后又拼凑起来的瓷器了。

热气从每一个毛孔里渗透进去,四肢百骸越来越温暖,血管和心脏却跟着一寸一寸凉下去。

距离日出只剩下几个小时,却漫长的让人觉得格外难熬,望月慎就那么一直等到太阳东升,这才稍微有了点困意,也没管湿漉漉的头发,草草擦干后将自己埋入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还有四天,然后他要赶紧离开日本这个能白日撞鬼的地方。

他在睡着的前一刻这么想着。

也许真的是白日撞鬼,也许是反噬带来的损伤,望月慎捂着头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头痛欲裂,浑身上下都泛着高热带来的酸疼感,脑袋也晕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