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灰色雪面下的冰川并没有这么平静,流动的污秽再一次涌动起伏在皮肤之下。

“闭嘴,我没杀你,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了,再提一句,连灵魂也别想留下。”

望月慎抿着唇,将利刃刺入几分,流出赤红的血液,然后又悄无声息地收了回去,他今天已经放任自己解决掉足够多的人了,再继续下去,感觉意识真的会滑入不可测的深渊。

虽说这些死去的人都不无辜,也全是因为扭曲膨胀的欲望而陷入疯狂,比如眼前这位没事,就是因为她很聪明,懂得克制虚幻里的欲望,不然也不可能在这片月光里自由行动。

但是这一切都不及贝尔摩德抛出的问题,直击靶心,化作杀人不见血的利刃,一刀封喉。

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去找琴酒?

为什么呢,强制性按下由祂掌控的意识,就好像是害怕一样,害怕就那么明晃晃地站到对方面前。

分外冷淡,却又不得不保持这样的表情,再多一点,就会泄露所有的惊慌失措。

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理智与情绪似乎要被彻底分解,然后身体开始本能地后退。

回过神来,这里的一切已经被自己全部毁掉了,好想就这么逃走,明明是对方好不容易自己选择的容身之处,现在已经……

在顽劣的神明撒下漫天的月华时,他又看到了系在生命初始的那个结,突兀又空白,亲手解开后是咸湿的海风味道,往外一扯,会发现,那个结的后面原来那么长,他一直把那么长的回忆埋在最糟糕的深渊里。

只有意识不停不停往下坠,才能听到呼呼风声里的对话,来自过去的对话。

“你……不想留在这里吗?”

“当然,你偷听了谈话?”

“不是偷听,是光明正大听到的,……你想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