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姬一路被拎到大殿的门口,一路哭叫着, 却不是为自己求饶, 只是哀求赢政放过她的两个孩子。

你说她是个母亲吧, 在赢政面前, 真是枉担了虚名。

她看待赢政,连路边的一棵草都不如。

你说她不是个母亲吧,对待长信侯的两个孩子,又像一个理想的母亲。不顾自己的死活, 也想保住孩子。

吕不韦叹了口气, 这个蠢女人, 真是, 一路蠢到姥姥家了。

这时候哪怕是假装,也该对赢政打一打感情牌, 表示一点温情。

像她这样,只顾表现对后面的孩子一往情深,两相对照,赢政得到的待遇更加凄惨,更加难堪, 只会加倍的愤怒,加倍的报复。

果然,赢政额头的青筋微微暴了起来, 拳头也捏的更紧。

吕不韦忍不住发声:“大王, 要做大事的人,杀母, 不祥。”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都想往自己脸上唾一口。

真是贱啊。

自己都是要喝毒酒的人了,还是不忘了为别人操心。

没办法,他在这一家子男女老少身上,投入的时间、精力、心血,都太多了,也太久了。

这些东西,本就是一个人情感上最昂贵的成本,一旦付出成了惯性,很难收得回来。

赢政果然一如既往不听他的劝,咬了咬牙说道:“你别管!”

吕不韦发觉,短短的时间之内,重大的变故之中,赢政对他说话的语气已经变了。

从前他对他,恭敬而客气,隐忍而顺从,虽然客气中带着疏远,隐忍中压着不满,但总归还是言听计从,从不驳回。

天启神示他将吞并六国,成为千古一帝,短短的半天功夫,他翅膀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