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风见扫了一圈,并不十分意外地在对面场上窥见半个熟人——一米八的身高,利落的短发,面对摄像机有点局促的神情,新山中学馆三年级主攻手,天内叶歌。
“那就是对方的王牌。”树原隔空朝天内抬了抬下巴,示意球员向那看,“天内叶歌,力量型选手,速度和爆发力也都可圈可点——青木。”
他刻意将话题抛给人群里的队长,青木风见就顺势接过了主导权。
“——如昨天分析过的,天内桑是女排中罕见的强攻型。”她说,“身高和弹跳都很可观,在去年东京集训的时候就已经展现出了比麻衣还要高上半个球左右的打点,加上本身的速度和力道,想要防守她的话,自由人的压力会非常大。”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已经放弃去拯救天宫离队后北川第一江河日下的拦网,青木着重看了一眼身边的栗原,发觉对方依然轻巧地微笑着,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然而比赛当前,她只得强行略过这一截。
“但对方也并非全无弱点。”她接着道,“毕竟是身高突然长高的时期,多少会影响人体的平衡感,天内桑的滞空能力和斜线球上不稳的控球一向是个容易找到的突破口。针对这一点,我们组织拦网的时机要非常注意——无论她们展现出多么强势的进攻,只要球不被扣死,就依然是我们的局。”
她很少主动做战前动员,此刻一开口才发现自己说的还不错。或许是之前“天宫推荐了你”的信息还在脑内未曾消散,但总而言之她描摹着印象里那位凛然到有些傲慢的副攻手队长的最后一次讲话,语气平淡如斯,用词却铿锵有力。
“我们是以二传手为中心的队伍,我们拥有最灵活的战术设计,我们比任何人都更适应挑战。”
深吸一口气,提高音量。
“我们是——”
“““““——北川第一!!!”””””
比赛开始。
被比赛开始的哨声惊动的不止场上的选手,观众区里的影山和金田一上一秒还纠结着“是男排的比赛更重要还是同学的情谊更深厚”这种哲学命题,下一秒就在自家前辈暗含杀气的眼神中老老实实找了个位置坐好。然而幸运或者不幸的,可想而知这时候剩下的位置挑拣的余地已经不多,金田一认命地顶在了前排空位,同时凭借多年默契敏锐地接收到了后排国见递来的鄙视眼神。
金田一:“……”
而相比之下,影山飞雄显然没有那么多想法。
他在第二排坐下的时候场内的青木已经开始助跑,集训以来提高的打点和重新找回的控球力结合起来便是愈发棘手的进攻。而对方也并不是全无防备,位于后排的副攻手刻意提前压低了身体的重心,双瞳紧紧锁住来球的轨迹——这个微妙的高度,出界?不出界?还是说——
“1-0!”
——压线球!
开场就一个ace球显然振奋了己方的士气,小早川特意跨了半场过来和她击了个掌。青木从场外又接过一个排球,往地上砸了两次,握在手里。
第二次发球。
这一次的对手反应迅速了许多,守在后场的球员后退几步接下这一球,同时前排的主攻手撤至三米线随时补位,球过了两个人的缓冲平稳地来到二传手上,与此同时天内在网前高高跃起——
“——跳!”小早川喝道。
前排参与拦网的攻手一气起跳,时间上极为细微的差别在这一刻弥补了身高上的些许不足,小早川的右手前半掌率先触碰到球面,但半个手掌的力度到底抵不过王牌的全力扣杀,排球经此一阻后向上跃起——
——打手出界。
“1-1!”
至此双方第一轮互相试探完毕。场外长凳上的树原平稳地举起手,将后排的副攻手雾岛换下,自由人栗原上场。
“……拉锯战。”看台上的影山嘟囔了一句。
他声音不大,混在加油声此起彼伏的拉拉队里就更加模糊,金田一在一众花球打气筒的砰砰声中勉强探头过来试图听清:“什么?”
影山却不说话了,这个开场前还在心心念念隔壁场男排决战的二传手似乎已经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眼前的比赛中来,灰蓝色的瞳孔倒映着场中的金发前辈——她正鼓励式地拍了拍新上场的栗原的背,然后向旁边挪了一个站位。
身担大任的栗原也不负众望,上场的第一时间就封杀了对手本场第一个发球,紧接着一个短吊抛给青木,后者在前排三个攻手中犹豫了一瞬,最终以快攻抛给了早就跃跃欲试的小早川——这位主攻手在网前一个漂亮的假动作骗过了拦网方向,北川第一再下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