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任谁都能看出来的滂沱杀意,他是真的想要杀死眼前这个人。

望月慎抿着唇,一言不发,透着点茫然失措。

这样的样子,让人很想戏弄。

琴酒抓住对方的脖子往上一提,有本能的抵抗,但是两个人之间的力气悬殊太大,毫不费力就拉进了距离,另一只手扣住下巴,食指直接揉开了望月慎的唇瓣,浅淡的唇跟着渗出血一样的颜色。

“你又不是哑巴,说话。”

牙齿不可避免地磕碰到揉开唇瓣的食指,发音辅助的舌尖也难以避开地舔.舐着薄茧,湿意粘稠,温热柔软,滚烫难耐。

视线跟着,不由自主地在唇间穿梭。

“你被影响了吗?”他含糊地问。

那双碧色的眼瞳剧烈收缩着,原本维持的力气骤然崩塌,指节滑入口腔,被牙齿轻轻咬住了。

“要接吻吗?”望月慎冷静又克制,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话音刚落,琴酒一把将人按进水里,溢出的气泡咕噜咕噜地浮出水面,掀起的滔天风浪,几乎要把人全部淹没。

事实也是,真的淹没了,匆忙之中碰到了墙壁上的水龙头开关,人工的雨漫天落下,将烘干的衣服重新打湿,洋洋洒洒,落在浴缸的水面上,像是一齐开了无数的花。

没有谁能从一场暴雨里全身而退,正如之前。

望月慎咳嗽起来,肺部空气所剩无几,他刚才说的话不是平白无故的,真心可以作伪,言语可以修饰,行动可以撒谎,但是本能不会骗人。

在这里,他可以知道所有的本能。

至少那一瞬间,他是想吻下来

瞬间被淹没,瞬间又脱离难捱的水面,最后又被凶狠地挤压着所剩无几的空间,哪怕再宽大的浴缸,也不可能装下两个几乎要打起来的人。

逼仄又狭小。

危险和满溢而出的水一样,遍地都是。

散乱的发丝被人紧抓着直接压进了水里,震荡带来的无数气泡,咕噜咕噜,遮天蔽日。

好像潜藏的感情和欲望都跟着一起喧嚣于世。

只是,泡梦幻影,一戳就破。

表达被空间限制,所有的语言在水里都会成为气泡,唯一能交流的只有眼神,潮湿黏腻,面目全非。

只有用仇恨的危险眼神相互对视,仿佛才能找准自己的位置,把那点微不可言的悸动全部塞进气泡里。

望月慎心想,这也许才是他们之间最好的关系。

但是,被压榨的极致的肺腔终究还是没能撑下去,无法控制地咳嗽起来,水液顺着张开的唇舌灌进望月慎的口腔,再下去,恐怕会溺死在这里吧。

一个可笑又滑稽的死法。

几乎濒死窒息中,感受到有人在恍惚之间触碰脸颊,揉捏两下后,捧着脸贴近着,明明只要抬头就能呼吸新鲜空气,那人却非要垂首吻了上去。

好像在渡气,但是水中的渡气本就是不可能,是假借名头的吻罢了。

变了味的吻,纠缠又粗暴,却又带着点磕磕碰碰,牙齿和黏膜撞在一起,带起一丝血腥味,热度捱人里也透出莫名的矛盾,主导着接吻的琴酒似乎想要温柔点,却又根本缺乏这方面的经验,湿漉又黏腻,舌尖被含吮到有些发麻,直冲缺氧的脑髓。

琴酒有点想要发笑,他最讨厌被欲望掌控,混淆一切的愚昧之人,而现在自己居然……杀意是真的,他迫切想要杀掉这个让自己脱轨的人,但是想要吻下去也是真的,愿意继续下去同样是真的。

嘴唇被望月慎轻咬了下,不算惩罚报复性质,似乎带了点调情的意味,传来的轻微疼痛恰好让沉溺于其中的琴酒清醒过来。

亲密无间,本能想要靠近,深嵌彼此的人究竟是自己,还是黑泽阵呢,或者说望月慎他想要靠近的人是琴酒还是黑泽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