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洁癖的不适,望月慎原本悬到嗓子眼的心突然降了下去,因为,那是一颗属于自己模样的人头。
莫名其妙的,他觉得没那么恐怖了。
真是逼真啊。
原来腐烂模样的自己是这样,真是难看到了极点,不过也很好不是嘛,是像个人一样腐烂,而不是成为那种非人的怪异。
冒出这种奇怪想法的时候,望月慎愣了几秒钟,然后突然笑了出来。
这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哪怕下面要和讨厌的家伙重逢,也是值得开心的。
敲过的房门一动不动,望月慎又敲了一遍,这一次门板开始颤抖,锁孔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原本很轻微的声音在夏日蝉鸣里被无限放大。
门缝被拉扯着,透出一抹轻微的暗色。
在那像是未知门扉开启之前,望月慎往后退了一步,断绝了会被一把扯进去的可能性,保留了安全距离。
原本缓慢的速度被按下了快进键,在阳光彻底消失的时候,黑漆漆的大门被拉开了。
同时伴随着还有一句沙哑苍老的嗓音。
“是波罗咖啡厅的员工吗?来送外卖的?”
虽然没有见过宫崎先生,但是望月慎可以肯定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
毕竟一个套着还在滴血脸皮的家伙,就算那张脸皮真的是宫崎先生的,也总不能因为一张相同的脸皮就可以称呼对方叫宫崎吧。
“嗯,你好,我来送外卖,请问是宫崎先生吗?”
戴着滴血脸皮的怪物点点头,“是啊,我就是宫崎。”
他用那张凝聚着恐惧的脸硬生生扯出一个弧度,“给我吧,外卖。”
望月慎还是第一次看见比自己笑起来还难看的家伙,如果那能叫做笑的话。
随后他将手上的外卖盒缓缓提起,开始一步一步往房门口开始递,他每动作一步,那张不贴合的流血脸皮就被拉扯得越来越扭曲,弧度也好,波动也好,都变得歪七扭八。
呈现出人与非人之间的怪异感。
就在对方伸手的一瞬间,望月慎猛地往后一退两三步,以难以辨别的速度直接将外卖盒朝着那张脸狠狠砸了过去,然后一个翻滚受身直接让出了正对着的那条直线。
准确来说是子弹窜过去的那条直线。
“真是乱来啊,如果我没能注意到伤口附近传来的特殊疼痛,你准备怎么办?”
“对着你的脑袋直接一枪射过去,你不会蠢到那种地步。”
望月慎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一脸嫌弃地说:“如果不加后面那一句话我觉得更好。”
琴酒表情冷漠地又连续开了四五枪,直到把一个弹匣都开完他才回复:“你的嫌弃是对那句话还是因为洁癖?”
“喂,直接戳穿会很无情的。”望月慎轻轻捂着鼻子往后退了退,好几种臭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对于洁癖来说实在是很难忍受。
“我见过把人脸皮完成剥下来的样子,不可能这么完整,或者说保存得这么好,臭成这样已经死了三四天了,一个死人戴着另一个死人的脸,还在活动,真是有意思。”
琴酒冷笑着,嘴角的弧度泛着点危险,同时又带着点疯狂。
望月慎捂着鼻子不愿意往那边靠,但是刚退了一步就被某人按着脖颈往房间里一带,顺带某人还把那具死了很久的尸体一脚踢了进去。
“别碰我,我会走路。”望月慎撇撇嘴,语气不爽。
琴酒斜了对方一眼,“这是你的麻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