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平日里是思绪乱的人疼,如今却是真的疼,还很晕。
她心思活络,还能说说笑笑,脑子里却跟浆糊似的一团,胸口发闷,她鼻尖埋在灰奴厚实的绒毛里,抽了两下鼻子,觉得在灰奴背上颠颠的,颠得她有些困。
或许还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坠涯,摔伤了头,以至于昏昏沉沉。
戚棠想,等回了扶春殿,要找个医者好好看看。
反正不用她走,戚棠惬意安心得眯眯眼睛,不知跟谁说:“我再睡一会,好不好呀?”
昏沉之间没听见虞洲的回答,也看不见虞洲探向自己的目光,戚棠枕着自顾自已然睡了过去。
虞洲剔透的眼瞳只看了一眼,小阁主睡颜安静柔软,眼睫扑朔若蝶。
现在的感觉,和昨晚一样。昨夜她拖昏迷的戚棠上岸时就觉得,安静起来的姑娘可比平日里吵吵闹闹、叽叽喳喳招人疼多了。
沿途一路无话,野花无人采摘,耳边只有虫鸣鸟鸣和踩草的声音。
那朵攥在戚棠手心的漂亮的小野花轻轻掉在了地上。
虞洲余光里看到了。
那是路边常见的小野花,虞洲捡起的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到了扶春,迎上来的是酒酒。
酒酒一脸诧异,诧异于二者如此狼狈,忙上去扶灰奴背上的小阁主。
她语气担忧:“怎么回事呀小姐?”
戚棠一动没动,她没有回应酒酒,眼皮沉沉垂着,枕着乌黑的绒毛睡得十分安心的模样。
酒酒开始没放在心上,只当小姐睡得熟透了。
可无论她怎么叫都叫不醒自家小姐,酒酒开始慌乱:“小姐,你醒醒!”
醒不来。
昨夜雾霭重重,戚棠嗅着睡了一晚,到此刻才有弊端。
浓雾中的毒素在体内蓄积发酵。
困歇在灰奴背上的戚棠彻底唤不醒了。酒酒惊诧的看向虞洲,问她:“怎么回事?”
虞洲也察觉不对,已然沉了面色,去摸戚棠的脉搏。
脉搏颦促。
“小姐到底怎么了?”
虞洲冷然的瞥了一眼酒酒,没回话。
酒酒只好托虞洲暂时照顾一下自家小姐,也不管她答不答应,就跑着去找衡中君。
灰奴背着戚棠停在院落之外,怎么样都迈不进一步。
虞洲探好脉息之后将面色惨白的小阁主扶下来,然后抄膝抱入房中。
小阁主年龄还小,抱在怀里小小的一团,面色白、唇色淡,乌黑的眼睫垂得很沉,连轻微的颤抖都不曾有。
原先温温的小阁主浑身发凉,话那么多的人安静的不像话。
虞洲放下戚棠,给她盖好被褥,听见门外渐进的脚步。
先进来的是晏池,他只用了片刻功夫就到了这里。晏池并不如戚棠预想的那样多虞洲嘘寒问暖只是看了虞洲一眼,而后目光很快转到小阁主身上,他用手背试探戚棠额上的温度。
他抓着戚棠的肩晃她:“阿棠?”
叫了好几声,也没反应。
晏池转身问虞洲,态度并不多狠,一如既往清清淡淡:“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收到了“已从悔过涯脱身”的小鹤,来的路上酒酒又语句颠倒说了好多,大概意思就是小阁主一夜未归,今日却与新来没多久的虞洲一同出现,而虞洲无大碍,小阁主却陷入昏迷。
虞洲安静退至一旁,不看晏池一眼:“昨夜,小阁主坠入悔过涯。”
她只字无关自己。
“什么?”没追上晏池的酒酒才踏入门槛,“什么坠入了悔过涯?”
她脸上是惊恐、是难以置信,她质问虞洲:“小姐好端端的,怎么会大半夜去那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