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眼睛还没痊愈。
原随云这么告诉自己。
冰冰凉凉的温度唤回了理智,他听到林素的埋怨:“你可真是,一盏茶都拿不稳。”
白衣公子欠然一笑,无辜又无害:“一时被阿素的画惹得失了神。想着,倘若是亲眼见着便更好了。”
“再有一段时间就能见光了,你倘若个什么劲儿!”林素的语气算不上好,也透着拿他没法儿的无奈。
林素掏出个完全是当摆设的帕子,丢给原随云。发现他怀里已经湿透了,大半的茶水染着,根本不能再穿。
花满楼善解人意地表明自己有新洗的衣裳,若是原随云不嫌弃,便先换下来。
“你们俩个身型差不多,穿上倒也合适。”
“抱歉,阿素,花兄。是我失礼,给你们添麻烦了。”原少庄主低着声音,神色落寞黯然。
“……你正常点!”林少庄主忍无可忍,伸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儿,把人弹懵了。
力道虽说不大,但如今却没人有胆子这么对他。
林素才不管他这个那个,跟着花满楼上楼拿衣服。一把夺过来那身杏黄衣衫,顺着二楼扔下去,让他自己换。反正跟她来的小厮还没走,会帮衬的。
“花满楼,你别在意。他性子忒别扭,年纪也小。兴是挺多了外头的话被刺激的,心性歪了些,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爱带着词儿。”
“一会儿他换完衣服,我就让人回去。”
花满楼摇摇头,道了声无妨。
“他这个样子,倒是让我想起了年少时的自己与陆小凤。”
“嗯?”林素好奇看他。
花满楼合起折扇,一敲林素的脑门儿:“莫要好奇,会挨打的。”
那时候别扭倔强非要一个人适应所有的过程虽说是个难忘的经历,但在朋友面前也是个黑历史了。阿素的性子面上冷了些,可实际上对朋友也和陆小凤一样都是个狭促鬼,可不能让她知晓。
“不听就不听。”林少庄主下意识揉揉并不痛的脑门儿,哼了一句表示才不稀罕。
“不过……我可以给你说说陆小凤。”
“嗯?”她的一双眼又亮了起来,大感兴趣:“快说快说。”
“他年少时的性子可不是如此风流不羁,甚至说是冷得要命,傲气极了。”
“呦,他还有这个时候?”林素同小系统一起成了等瓜的猹。“那你们俩?”
“我们第一次见,便打了一架。”花满楼的神色透着怀念,笑容不减:“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后来,我听他说,之所以板着脸冷得要命,是因才入江湖便被人连着骗了几次,冷着一张脸,会让人觉得他不好说话,生人勿近。”
“那管用了吗?”林素这会儿已经笑了。
“没有。他的钱袋被骗了一干二净,没了法子来我家当了段时间的护院。”
林少宫主终于笑出声来:“哈哈哈!我就知道!”
两人相处时的大半快乐,都是来自陆小凤。感谢我们陆大侠的无私奉献。
“就他那个自来熟又爱信人的性子,我第一次见都觉得稀奇。如今虽说闯出了名声,但也得看着点儿。保不齐又让人骗了。”
“阿素说得极是。”花满楼也是笑。
林少宫主此时还不知道她一语成畿,甚至几次验证金句。
如今,她需要担心的不止陆小凤,还有花满楼与……与楼下的原随云?
“臭丫头!哪里跑!”
上官飞燕被追着进了小楼。
这次她没带马甲,所以不用掩饰轻功。她只需要第一时间躲在花满楼身后就好了。
但花满楼人呢?
上官飞燕带着人从桌子旁绕了一圈儿,跑进内堂,恰巧迎上来刚换完衣服出来的某人。
翩翩公子,手持折扇。衣着配饰无一处不精。
这就是情报中描写的花满楼了。
不过他什么时候眼睛蒙着白带了?
因为花满楼是个瞎子,还是个眼盲如蝠的瞎子。上官飞燕未免多生事端,从没去近距离接触过。她来江南后只远远瞥过一眼小楼二楼那浇花时的杏黄身影。
上官飞燕视线一顿,在他身上停了停。
杏黄衣衫!没错了,就是这件,连袖上的花纹都是一样的。
他就是——穿着花满楼衣服的原随云!
“公子!我……”
“阿嘁!”原少庄主被扑面而来的浓香惹得不适,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同时想也没想,一掌拍出,把这个让自己鼻子遭罪的源体打飞。
“啊!!!”燕子惨叫一声,吐血飞了。
这一瞬间,上官飞燕不禁怀疑人生。
说好的花满楼谦谦如玉,温文尔雅呢?
这个一照面就下死手的狠人是谁?是谁!!!
真-狠人原随云:“什么味道,臭不可闻。”
欺人家看不见,精分马甲抹了味道不一的浓香的上官飞燕:“……”
“噗——”一口老血喷出。
——我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