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进了里屋,一条毛巾就扔到了我的脑袋上。
“设计稿留下,擦干了头发你就走吧。”
他看了眼我手里拎的外卖纸袋,一脸嫌弃:“我不吃外面的垃圾食品,你自己处理掉。”
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身上的白衬衫已经湿透,夏日轻薄的料子此刻冷冰冰地贴附在了身上,凉得人头皮发麻。齐司礼目光隐秘的看了我一眼,又迅速转过头去,柔软的银发间隐隐露出他浅粉色的耳廓:“洗手间在那边,也有烘干机可以让你用。”
“谢谢齐总监。”
他说完这句话就摇摇晃晃地准备回自己的房间,我瞧他一摇三摆摇摇晃晃的虚弱走姿只觉心惊胆战,果不其然,进屋没两分钟就听得一声坠地闷响,此时我才刚刚放下文件夹和牛皮纸袋,目光望向卧室的方向,又看了眼自己湿漉漉冷冰冰的上半身,认命地叹了口气。
保佑你已经是晕过去的状态,齐总监。
我解开湿透的衬衫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好在这么多年始终都有穿无袖背心的习惯倒不至于情况过于尴尬,只不过在我刚刚撩起头发的时候似乎听到了什么人惊恐倒吸冷气的声音,而这屋子空空荡荡整洁干净,除了玻璃缸里的白色蜥蜴以外,并没有除我之外的第二个生命存在。
……不对。
蜥蜴有白的么?
我看着那玻璃缸里的蜥蜴,而它也下意识看着我。
对视超过十秒,我屈指敲了敲玻璃缸。
“别装傻,转过来。”
我面无表情。
“真以为我看不出来灵长类的眼神变化和一般冷血动物的区别吗。”
岐舌:“……”一般人都看不出来区别吧!!!
——我是当真好奇。
蓝毒既然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那么这个世界同时存在其他属于泰拉大陆的那些特殊种族我也不惊讶;我难得有些兴致勃勃,甚至换了这些种族的特有语言,换着花样询问玻璃缸里的小蜥蜴:“阿达克里斯?还是萨弗拉?”
“……?”
蜥蜴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不是?”
蜥蜴看着我,疯狂摇头。
“……算了。”我没再为难这宁死不张嘴的蜥蜴,“……不过齐总监既然能养你,可能性也不过就是哪两种,我刚左右看了一下屋子里也没有爬宠类的专业饲养物品,总监的如果要养宠物不可能连这点东西都不会买,那么排除掉你是伪装自己作为宠物被饲养的可能——是不是说明他和你也是同类?”
岐舌:“……”这女人脑子怎么长的反应这么快???
不对,一般正常人会这么痛快迅速的接受这种设定吗???
“开口说话,我知道你能。”我忍不住又敲了敲玻璃,“蜥蜴的生理构造发不出那样高度拟人化的声音,如果你愿意和我聊聊那边牛皮纸袋子里的东西你可以挑着吃,剩下的我带走。”
岐舌啧了一声。我看着它在里面转了个圈,最后自暴自弃的转过头来看着我。
“……妹子,你都不害怕的吗?”
我看了眼自己已经暴露了一半的上半身,又看了看除了一开始惊诧后随即就能冷静接受眼前画面的蜥蜴,露出个相当温和的笑容:“你也没吓到呀。”
蜥蜴幽幽道:“……不,还是吓到了的。”
“余下的细节我们等等再慢慢聊。”我依言拆开牛皮纸袋子,在蜥蜴兴致高昂的要求声中伸过手臂让他爬到了我的手腕上,我把他在桌子旁边放下,在这小家伙一头扎进餐盒的上等牛肉里之前捏住它的脑袋拎起来,反手指了指那边的卧室房门:“介意我进去看看嘛?”
蜥蜴兴高采烈,眼睛里只有肉的样子。
“不介意不介意!去看看吧!老齐那人别扭得很而且睡觉不老实,他这么半天没反应应当是真的晕过去了,我这小身板也扛不起来,就麻烦妹子你瞧瞧情况”
我觉得他要卖我,但我没有证据。
敲门无人应声,我等了一会后进了房间,看着地上裹着被子的巨大白色一团,一半挂在床上一半耷拉在地上,不由得感慨那位自称岐舌的蜥蜴先生不曾欺我,齐总监睡觉看起来是真的不老实。
话说,我是不是得谢谢这位的姿势某种意义上还挺成全我,避免了我靠自己这脆皮身板搬动一米八几成年男性的艰苦过程?
裹在被子里的齐司礼双眸紧闭脸色潮红,眼尾跟着染上了一点病中特有的桃花艳色,我摸摸他滚烫的脸颊和额头,费尽力气把他的身体重新搬回到床上,结果刚刚帮他整理好适合养病的平躺姿势就看这位大佬皱皱眉,隐带不满的咕哝一声,一脚踢开了柔软的白绒被子。
……小孩子么。
这么折腾一会也没见他醒过来,怕是之前累得狠了,现在靠着病中昏睡来补眠,要知道养病也是一种身体机制催动自我疗愈的过激方式,我坐在床边看着他沉沉睡容,忍不住又摸了摸他脸颊试温,只是我的手还没来得及抽回来就被他皱着眉抓住手腕,直接按在了额头上。
齐司礼小朋友,你可真是小朋友。
我叹口气,认命舒展手指将冰凉的掌心贴附在他光洁的额头,直至我常年低温导致的手心凉意已经被他的高烫体温带走大半,齐司礼这才松开抓着我的手腕翻了个身背对着我,还不等我起身离开,一条雪白毛绒的尾巴摇摇晃晃的从被子里甩了出来,软趴趴的落在了我的膝盖上。
……要命哦。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反射性地将手指没入其中,顺着记忆里的习惯角度熟练抓了几把,那尾巴像是被我这几下梳理得相当舒适,惬意无比地进一步在我膝上舒展而开,软绵绵地试图缠到我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