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酒宴后,我仍然没有收集到赛诺蜜的信息。

距离我拿到她的徽章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而唯一可以询问的蓝毒似乎也只是对“会过来的人选”有所了解,至于过来的时间、地点、形态……这关键细节,她却是全然的一无所知。

考虑到我的身边目前只有她这一位干员,蓝毒所能提供的情报严格来说并没有多少参考价值,如果赛诺蜜和蓝毒一样,刚刚过来的时候是动物形态的话……

啊,怎么办,我的头已经开始疼了。

怀抱着“虽然赛诺蜜本人没过来但是衣服可以先做出来”的心思,我在漫无目的的寻找中结束了假期的最后一天,并准备上班后抽空继续薅羊毛。

——然后在踏入公司大楼的第一秒,就被飞速往来的人群和紧张压迫的气氛打断了我原本的计划。

重回万甄打卡的第一天,公司的人事就感觉有所变动的样子,所有人步伐飞快忙得脚不沾地,我绕开人群,推开a组办公室的大门,里面一双双黑眼圈像是饿急眼的狼崽子一样盯着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几双爪子下一秒就把我抓到了工位上。

“姐姐——!!!”

猫哥先一步发出凄厉的悲鸣:“姐姐救命呀姐姐,您老人家再不来上班我们就要猝死了——!!!”

“……”

倒也不至于如此。

我刚刚想说点什么,就看到组长郑琳一脸精致浓妆也难掩憔悴,她对我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一边说着幻影回来的软绵绵贴心话,一边把一大摞文件递给了我:“拜托你了。”

……行叭。

一上午的兵荒马乱后,堆积如山的工作终于稍稍有了见晴的苗头,满满看了眼时间,主动定了奶茶,现在和郝帅一起下楼去取了;我坐在工位上开始翻之前齐司礼留给我的作业,在家闲的没事的时候这东西已经弄了个七七八八只剩收尾工作。

瘫在椅子上的猫哥探过脑袋看了一眼,噫了一声。

“我猜齐总监现在应该没空看这个了,你可以偷偷往后拖一拖进度。”

“怎么说?”

猫哥左右看看,鬼鬼祟祟地凑过来和我嘀嘀咕咕,说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万甄在这两天陆陆续续换了不少管理层,现在内部许多人都在猜测是不是要变天了。

“项目进行中就开始紧急换人,无论哪一行都算是个忌讳,可也不知道上面抽了什么风,无论怎么说都非要换不可,现在倒好,不少工作中途换人听说坏了不少项目进度……这两天齐总监都要忙疯了,昨天我瞧着那脸色可比死人强不了多少,上午请的假,好像是累病了。”

他说完后又悻悻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哪位老板做了什么孽,非要在这关键时候换人。”

我轻咳一声。

……某种意义上,本人的确可以算是罪魁祸首。

某位贵族老爷的胆子小的有点可怜,早知道他应激反应这么严重,我那天就收敛点了。

我略感心虚,正准备摸桌上的咖啡转移一下注意力,一阵轻声敲门声打断了屋内的闲聊,抬头一看,周严先生那过分夸张饱满的高大身形就立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一份牛皮纸袋子的精致简餐。

那logo我认识,和口味无关,纯粹因为这一家是那种能让人瞳孔地震的贵。

周严当真是过分的一板一眼,他双手递过来牛皮纸袋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没法拒绝,“这是老板的一点心意,小姐请不要客气。”袋子容量无论怎么看都不是一人份,周严笑笑,帮着解释几句:“不知道您的口味,店内几个比较热门的口味就都买了一份,您可以和同事们分一分……那么就不打扰您用餐了,我先告辞。”

我拎着牛皮纸袋,回头看见了闻到新闻味道的猫哥那双几乎快要冒光的眼睛。

原本已经气若游丝的猫哥忽然直起身子,目光直勾勾地瞪着我。

“……”

我本来以为这小子要和我问一些八卦相关之类的问题,结果这小子脱口而出的就一句话:“姐姐,苟富贵,莫相忘!”

……没救了你。

我在他亮晶晶的注视中拿出来纸袋子里面的食物,这家的主打卖点就是健康新鲜的养生轻食,恨不得在每一根菜叶子上打上国外空运进口的标签,袋子里的分量不多不少,正好够a组办公室的各位每人一份。

按着他们偏好的口味给同事们分下去,我耳朵里塞满了苦逼打工人们对陆总感恩戴德的歌颂声,最贵的那一份被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留给了我,然而我看着桌上精致的餐盒,一如既往地一点吃东西的欲望也没有。

“……猫哥,你刚刚说齐总监今天请病假对吧?”

“嗯?”忙着往嘴里塞东西的猫哥转过脑袋,点点头:“是休假,怎么了?”

嗯,借花献佛,做个人情而已。

……我没有因为我的一时兴起连累别人被迫加班007到累趴下而心虚,完全没有。

两个小时后,我顶着一头半湿的头发,和一脸苍白难掩倦色的齐司礼在他家的大门口彼此面面相觑。

他用那双病中湿漉漉的眼睛盯着我,一点也不打算掩饰满眼的抵触和不满,而我自觉理由充分,拎起手里的牛皮纸袋和设计稿,对着他晃了晃:“来探病兼交作业,齐总监。”

“……”

齐司礼不说话,仍然坚持用那双毫无杀伤力的眼睛瞪我。

“就当是您之前在我病假期间打电话的回礼?”

他仍然沉默,只是这次抿抿嘴唇,最后还是叹口气,侧身让过一条路。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