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徐念卿剑法看起来非常稚嫩,一眼也能发现他极其缺少实战经验。但气人的是这个少年郎的剑招却十分高明,且不走寻常路,变化万千。一会儿如东山日出般正大阳刚,一会儿又如明月落海般沉稳大气,又不失疾风骤雨般的连贯密集。
这位大护法开始有些乏力,心里一阵酸苦,眼看着这位十多岁的少年郎渐渐占据上风,一点破绽都不留,他终于开始慌了。
自己连败十数人,好不容易打出来的威名就要成全别人了?还是一个小娃娃!
咬牙怒吼一声,大护法便寻思着以力破之,强行扭转局势。熟料徐念卿不急不缓地稳步后退,冷不丁地回身一剑抵在了大护法脖子上。
“大叔,你输啦。”
徐念卿回剑归鞘,一板一眼地拱手相让。
见眼前少年郎如此讲礼法,所谓拳头不打笑脸人。大护法只能干哼一声,回一礼便直接下了擂台。
按规矩,谁输了谁下台,谁赢了继续守擂。
徐念卿拍了拍有些皱乱的青衫,朗声道:“我只打一百场,还望诸位前辈赐教。”
用最儒雅的语气说最狂的话。
台下的张清扬不禁失笑道:“跟他父亲一个脾气。”
曲安然对这位江东流培养出来的弟子也倍感好奇,问道:“这会不会是江先生授意的?”
“江大哥肯定叮嘱他,磨炼磨炼剑招就行,但绝对不会说打一百场这种话。”
人的名树的影,武林中人谁不把江东流视为榜样?曲安然也明白,哪怕自己掌握着万象门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也绝对拦不住一个江东流。
“你不去帮他掠阵?刀剑无眼,别伤到他了。”
张清扬摇头道:“不,让他自己成长。想成一番伟业,谁没有从阎罗殿前溜达几圈再回来?杨大哥数次命悬一线才有了今天,江大哥心志更是饱经磨难。一代新人换旧人,念卿的事,让他自己去抗,我只保证他不死就行。”
“那万一残了呢?”
张清扬看了她一眼,一板一眼说道:“灵鹿山有单手剑的秘籍。”
“好家伙!”
对张清扬的个性,不仅是沐晴无奈的很,曲安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说他不解风情吧,这家伙也能偶尔跟你开开玩笑。你说他直来直去吧,他也极为细心和耐心。唯一和别的男人不同的是,张清扬看向曲安然的眼神,没有一丝杂念。这也是曲安然能这么快便接受张清扬,并且愿意和他推心置腹的原因所在。
半个时辰过去了,擂台上徐念卿已经连败二三十人,他整个人也气喘吁吁汗流如雨,神色却极为酣畅淋漓。
打的越多,众人慢慢发现,这年轻人剑招愈发纯熟,最开始的那股稚气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行云流水般的真意。
“这小子背后绝对有名师!还是非常非常高手大侠的那种名师!”
这几乎是所有观战者的心声。
那些观战的各大掌门更是眼皮子直跳,他们可不是只猜臆徐念卿师父是谁。而是震惊于徐念卿的武道天赋!这小子分明是把这次武林大会当成磨刀石了。
北边一张太师椅上,坐着一个红袍老头,手里盘着两颗金刚子。这老头眉须,头顶没有一根头发,亮澄澄的脑袋极其好笑。此时这老头眼神阴鸠,渐渐有杀意露出。
只是因为徐念卿刚才击败了他的弟子,但并没有下杀手。反而他的弟子见徐念卿收剑,突然出冷招暗算,要不是徐念卿反应迅速弹剑砍断了对手握着匕首的右手,此刻徐念卿早已身亡。
这老头是名扬东南的血罗门掌门人,名声极其恶劣。这个血罗门没有什么高深的武学秘籍,只有一张偏方。只不过这个偏方需要鲜血做主要才能炼成,其功效便是长期浸泡在这种用血熬制而成的药汤中,身体可金刚不坏。
这和西域魔教的手段极其相似。唯一不同的便是西域魔教行事肆无忌惮,直接用人血炼药,而这血罗门却是采集动物血液为己用。
不过江湖本就是人情世故和弱肉强食,血罗门和当地衙门互相勾结,重金买一些死囚犯,衙门也睁只眼闭只眼。但事实一定不是这么简单,血罗门执掌的势力之内,常有乞丐失踪,众人都明白是为何故,却谁也不敢说。
因为这血罗门睚眦必报,你若伤他一个门人,他必灭你满门!江湖,生死仇杀也是允许的。
这也使得血罗门虽然恶名远扬,但少有正义之士去招惹的主要原因。江湖人谁没有沾亲带故的关系?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亲朋考虑吧?
观战的众人见这青衫少年郎一剑砍断了血罗门最受疼爱的小师弟,心里一阵惋惜。
薛晖慢悠悠地走了上来,众人见血罗门掌门亲自登台,神色各异。
张清扬见这老光头满身杀意,自然不会跟他讲什么礼法,只是歪头一笑,“光头,你确定要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