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惚一下,提起袍,在众人注视之下慢慢走上阶梯,停在门前。
手指滑过那薄薄的窗纸,仿佛勾勒起她的轮廓。这一门之隔的距离,似曾相识,他不禁心头浑然一痛。
“两心他自早相知” 裴弗舟忽然启唇叹了一句,旁人立刻安静下来。
江妩亦是隔着朦胧看他,轻轻咽了一下嗓子。
裴弗舟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仿佛只是对她说的一样,道:“两心他自早相知,一过遮阂故作迟更转只愁奔月兔,情来不要画娥眉。”
那句尾沉在秋风里,他语调微微怅然。分明是喜庆的日子,可落在旁人耳朵里,似乎多了一种黯然缠绵的味道。
裴弗舟说完,忽而自己笑笑,呼吸艰难了几下,眼角似是有涩意。
这一刻,旁人不懂。
但是他和她,彼此都明白。
“江妩,” 裴弗舟笑着叹了一声,温和道,“如今能出来了么?”
话落的下一刻,门轻轻开了。
是新娘自己打开的。
裴弗舟微微一惊,撞入眼帘的是花钗鬓影,青裙韈履,那绣纹铺满的大带绕过她纤婀的腰身,满头金银杂宝盘旋地堆积着,压得她脖颈轻轻低垂,不堪一握似的脆弱。
这倒身影立在那里,从今夜开始,独独属于他一个人。
观礼的人也为之惊艳了。
虽江妩持着扇子遮盖了脸,然而这般模样,已经足矣叫人遐想连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