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声音里发凉,听得裴弗舟心里也跟着一痛,他从后头揽紧些她,给她一点真实的温度,不知道怎么出言安慰。
江妩隐约记得那些景象,荒漠风沙,孤狼高嗥,在她看来,那几乎是一条没有生机的绝路。
她这时候变得有点依赖他了,下意识地往那怀里靠紧一些,像是寻到了保护她的屏障。
她怅然起来,蹙眉低喃道:“我记得我坐在堆满绫罗彩绸的车辇里,喝的水、吃的饭,总是有沙子似的我掀开帘子往外看,好像还看见了人的骨头半埋在沙漠里。”
他不忍心听,叹息一声,垂首爱怜地亲了亲她的鬓边,低沉道:“那只是一场梦,现在都过去了”
她木木的,想起上辈子的自己应该被裴弗舟带回来了,至少魂归故里,于是淡淡地嗯了声,“嗯你说的是。”
被他搂着,后背贴在坚实的依靠上,那吻给了她一些慰藉,心里总算慢慢平静几分。
良久,她仰脸看他,那坚毅的下颌连着喉结,像一道连绵的山峦,“那你呢?你从前去过‘那边’么?”
顿了顿,小声补充道,“不是你去突骑施那次。”
裴弗舟说“去过”。其实这一点他和苏弈刚好相反,苏弈多去江淮,可他去剑南道和西北更多一些。
“其实,不打仗的话,那边风景很美的。”裴弗舟说着,放眼望,仿佛越过了青峦,穿过了平原,看到了边关之外。
“明月出天山,”他轻轻微笑,说给她听,“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你听过这首么?”
江妩转眸,刚好对上他低垂过来的视线。
他眼底闪烁过少年意气,那是久居樊笼后,对曾经在北庭战意峥嵘,自在洒脱的日子的怀念。
她怔了怔,无奈地牵了唇角,轻轻哼声道:“有那么好么?我听说胡姬多姿,蜀女多情。是不是你迷上过谁?所以爱屋及乌,才那么喜欢不会在那边都成家了吧?”